第209章
何月向林煦求證,司顧問說的是錢為民夫婦? 林煦點頭,她只是懷疑錢為民夫妻可能是付念轉變的開始,司辰心則直接用用結果去論證。 看來你去趟南城收獲不小。付念徹底放棄抵抗,當年連mama都分不清的孩子,現在掌握了她所有的秘密,那些被自己掩埋最黑暗最無望的過往,她往后一靠,失去主動權的她不再掙扎,竟然覺得這是多年來最輕松的時刻。 沒什么好可惜的,付念抬頭看向頭頂燈管,淺淺笑道:他們死了之后,我終于能睡上個好覺了。 司辰心默不作聲地看著她,她從地下室被解救出來,遠離了身體上的傷害,可有些傷害不在體表,夢魘會在每個深夜帶她墮入痛苦的深淵,世上沒有感同身受,如果不能自我消解,受害者在長時間的精神折磨下會走向另一個極端。 付念望向司辰心的眼睛,太像了,這雙眼睛的主人和當年的易慈有著如出一轍的悲憫,她們母女截然不同的人生,卻有著相同的慈悲,她笑意更深了些,你知道嗎?當年你mama也這樣看著我。 她說: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好騙的人,說什么她就信什么,除了善良一無是處。 司辰心握成拳的手指死死扣著袖口,竭力克制即將失控的情緒。 小滿,冷靜。林煦的聲音從藍牙耳麥傳過來。 觀察室其他人都沒注意到,在他們看來司辰心的情緒可以說是穩定到令人吃驚的地步,從進去到現在她連多余的表情都不曾有過,就連擅長微表情觀察的沈長風也沒看出來。 一經提醒,司辰心迅速調整狀態。 你覺得黃老師和她,誰更善良些? 付念的攻擊沒有生效,司辰心反擊,她知道黃瑩在付念心中和別人不同,那是被她叫做mama的人,是帶人沖進地下室再次救她于水火的天降神祇。 司辰心捕捉到她臉上一閃而過的不自然,她又一次賭贏了。 不一樣,她們完全不一樣,黃老師是真正的好人,她的好是有尺度的,她對福利院的每個兄弟姐妹都好得恰到好處,我要很努力才分到比別人多一點點的關愛。 所以...當你遇見易慈,她全部的關愛都給了你,司辰心責問她:你就下意識以為她獨屬于你嗎? 不可以嗎?付念的情緒被引導,逐漸失控,她回憶起最初的不甘,我們是姐妹,都是被拋棄的女兒,憑什么她的命可以那么好,遇見那么好的養父母,把她當親生女兒,給她最好的教育,最好的資源。 我呢?付念拷著的手激動地指向自己,我連學都不能去上,同齡人對我指指點點,好不容易被父母接到身邊,竟然是為了給他們照顧兒子,晚上只能睡在房子過道里,他們起夜嫌我礙事,走過來還要踢我一腳,家里沒錢了把我丟到外邊,我是他們用完就扔掉的垃圾。 付念雙眼通紅,這些話她沒機會傾吐,今天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我吃他們一口飯,就要接受他們一頓數落,說當初留下來的是大丫就好了,就這樣的環境下我還心存感激,感激他們沒有直接把我扔掉。 她紅著眼問道:如果出生那天被扔掉的是我呢?我可以有完全不同的人生,難道易慈不算是過著屬于我的人生嗎? 她問完,審訊室陷入沉默,沒人回答她,世界上沒有如果。 司辰心斟酌良久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你把這種不甘心,轉移到我母親身上了? 對! -------------------- 第116章 第三十四章 付念找到堅不可摧城墻下的一角裂縫,像游蛇般順著縫隙探入城墻內部,嘶嘶地吐著信子,幽幽道:我們第一次玩交換身份的游戲,她在福利院一天沒待完,哭著我向我保證以后會對我好,只要她有的我也會有。 她嘲笑著:生活在象牙塔的人,第一次深入我們底層的生活環境就落荒而逃。 司辰心冷聲說:你的目的達成了不是嗎?你讓她看到你在福利院的生活環境,本來也是為了博取她的同情。 是,付念毫不掩飾,我就是要讓她看清楚,被她奪走人生的我,活得有多辛苦。 她去過一次福利院后,建議我找機會離開那里,這樣我們才有更多時間接觸,她冰冷的目光看向司辰心,我聽了她的建議,結果呢? 原來付念從抵觸領養到主動參與領養的關鍵在這里,易慈出于好心的建議,是付念墮入地獄的開端。 你在怪她? 我能怪她嗎?付念反問,這個答案幾十年前就有了,她說:在這件事情上我不能怪她,我只是運氣不好,我的運氣一直不好。 但是那天她不該向我道歉,她以為她是誰,她有什么資格道歉。付念回憶當時的場景,易慈在她面前哭的泣不成聲,那是世界上唯一會為她掉眼淚的人,她的jiejie,一無是無,只會掉眼淚的jiejie。 付念哂哂一笑,她說會盡量補償我,我提出的任何要求她都會滿足,你看她在我面前多卑微啊,和路邊搖尾乞憐的狗有什么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