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肇事司機逃逸,到現在我們連那輛車長什么樣都不知道,起初還有親戚愿意照顧我們,警察告訴他們找到司機的希望渺茫,賠償金更不可能有了,就這樣我們成了沒人照看的孤兒。 那時候的老村長是個好人,他時不時給我們帶點吃的穿的,沒有讓我們餓死,陳茂生眼里夾著淚花:果然好人不長命,老天爺沒有因為他的善行可憐他半分,最后得癌癥去世了。 那年冬天下著雪,村長一家子突然到我家,吃的穿的用的堆滿了老房子那張舊床,他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對我說...男人哽咽支楞的頭發顫抖著:他說娃兒,我讓你嬸給你們買了過年的衣服,過了年又長大一歲,要照顧好弟弟,我這把病骨頭幫不了你們太多了,以后鄉鄰們會幫襯你們。 沒幾天他走了,他坐直了些胡亂抹了把臉,之后我們開始了吃百家飯的日子,從村頭到村尾足足要走二十分鐘,鞋底子總是最快被磨爛的,我們沒錢買鞋就撿別人舊鞋穿。 百家飯也有熱乎周到的,我們能坐在飯桌前伸筷子夾菜,怕我們回去會餓大包小包裝吃的,還有晚上打手電送我們到家的,他們都是村里的好人。他自顧自說著:但總有那么幾家說出來都上不得臺面。 他們一家子其樂融融坐一起吃飯,我和弟弟一盤剩菜放門口凳子上,一人一碗白米飯蹲地上吃,陳茂生吸了把鼻涕喉嚨發硬,跟他們家狗吃的一樣。 這是我記得最清楚的一次,我和弟弟走在回家的路上,他說哥我們以后能不去他們家嗎?餓幾頓也沒關系,我說不行你還在長身體,我知道餓肚子的滋味,我們還是會去他們家,后來剩菜也沒有了只有一碗稀粥。 他苦笑抬頭眼神飄向林煦狡黠道:警官,還記得給你們開門的那個黃毛嗎? 林煦冷著臉:記得。 小黃毛是他家的小孫子,那個老東西因為幾碗剩飯找上門來,說我們認識的人多能不能幫他們的孫子安排個工作,我讓他幫看門有人來打個電話給我,這樣他還嫌我給他的工資低。 老東西的種也生不出什么好東西,去了沒幾天被我抓到在女寢室里面干那事,他跪地上求我別報警說愿意免費給我看門,他們家就他一個男丁他要是坐牢他爺爺多半是活不成了,我還是讓他留下來了,事后我在每個女寢室都藏了攝像頭。 俗話說色膽包天沒多久他趁我不在又進去了,還學會了幾個手語,最小的才九歲。說到這里他陰仄仄地笑了起來,視頻我都存下來了足夠他們家絕后了。 耳麥里是孟局冰冷堅硬的聲音,問他名字。 黃毛叫什么? 黃家興,男人回答:據說還是那個老東西起的,這可不就黃了嘛。 單向玻璃另一邊的孟局板著臉:把信息發給抓捕組,務必把這人給我逮回來。 說說你留下來的那些孩子吧。林煦厲色問道。 沒什么好說的,我不過利用他們賺錢而已,你們警察不是很厲害嗎,他們身上發生了什么你們大可以自己去查。 你們兄弟倆是怎么分工的?林煦換了問題。 大部分都是我干的,后來我忙不過來把他叫過來幫忙看孩子帶他們做個飯什么的。陳茂生平靜地看向對面的電子鐘表。 你是從什么時候發現孩子們可以給你掙錢的? 陳茂生沉默了一會才開口:幾年前有個人經常來做義工,久而久之我們熟絡了起來,有空的時候會一起吃個飯什么的,他有次喝多了無意間提起過在國外一個活人值二十五萬美金,在那些落后地區人口是一門買賣,里里外外從頭到腳都是錢。 他醉醺醺地笑話我守著無盡的財富不知道怎么用,還掏空自己的錢包往里面砸錢,他有個親戚專門做這買賣,房子掙了三套房天南地北到處玩。 當時我沒有把他的話放心上,后來甜甜被查出急性白血病,甜甜是我撿到的那個兔唇女孩。我帶所有的孩子去醫院做配型沒一個能配上,只能先給孩子做化療,那會我早負債累累再也掏不出一分錢,認識我的人也了解我的情況都不肯借錢給我。 我走投無路才想起他說的話,我主動聯系了他,他先是給我轉了一筆錢讓我應急,然后帶孩子們去做了全面的體檢,不到一個星期他聯系我說外省有個大老板的也是急性白血病,愿意出三十萬從我這要走一個孩子,他向我保證孩子去了那邊絕對比在我這過的好。 我雖然有些懷疑但也答應了,畢竟甜甜和其他孩子不一樣,她三歲跟著我,兔唇手術后還喊我爸爸,我把她當親女兒看待,通過這事我才發現這些孩子的價值。 林煦記得他收養的第一個女孩八歲時被親生父母給領回去了,網上也并沒有提到女孩曾經身患白血病的故事,這中間的環節也只有當事人自己清楚了。 你說的這義工他叫什么名字? 大名叫馬吉福,他在家排行老三,讓我們管他叫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