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女生看警局門口幾個明晃晃的大字,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地。 還沒問你叫什么名字?司辰心邊解安全帶問道:我要去幫這孩子報案,你在路邊發現了他,一起進去做份筆錄吧。 我叫安符,符咒的符。筆錄而已,女生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司辰心直接帶著兩人去了刑偵二隊,當她赫然出現在辦公室門口時,里面無聊打游戲的,看劇的,紛紛收起二郎腿正襟危坐,隊長雖然和人家走的近,但他們也沒忘記她是省廳下來的。 林隊在嗎?司辰心在門口問道。 在。王澍應了一句,起身去敲隊長辦公室的門。林煦有自己獨立辦公室,但大部分時間不待在里面,她更喜歡和隊員們坐在外間辦案,這樣溝通方便,她的辦公室是她獨處厘清思路和打瞌睡的空間。 像今天值班萬事太平的情況下,她在一本專業書的催眠下昏昏欲睡,突然響起的敲門聲,她知道來案子了。 林煦看她頭發沒干透,罩一件寬松的大外套,里面是一套淺藍色睡衣,光腳汲著拖鞋,牽著一個臟兮兮的小男孩。 幾人七手八腳找出衣服披在單薄的孩子身上,給他倒來溫水,看他滿手血污在杯子里放上吸管,送到面前,他不安地看向這些大人,眼睛里滿是惶恐,一動不敢動。 司辰心輕輕拍了他的肩膀,繞到她面前,嫻熟地比劃著手語,男孩看懂了,漸漸松弛了下來。 給他找點吃的。林煦交代道。 蘇尋大口大口的吃著遞上來的食物,給他喂食的張明光怕他噎著時不時把水遞過去,大顆大顆的眼淚砸在見習警的手腕上,熱熱的。這個饑寒交迫的孩子在完全陌生的環境,再次感受到人間的溫度。 在一旁接受問詢的安符看他狼吞虎咽,也不知道幾天沒吃東西了,鼻子一酸紅著眼睛回答王澍的問題:我爸爸說女孩子出門在外不要多管閑事,現在那么多高級騙術防不勝防。 我本來也不想管的,可是他看見我就往路邊邊走,我想這樣小心翼翼的孩子也不可能是什么壞人。我就幫他打了個電話,又不忍心他一個小孩子半夜在路邊怕他遇見壞人,就留下陪他一起等,他jiejie開那么貴的車來接他,我不敢信她就跟過來看看。 而且我有個弟弟跟他差不多大,要是他半夜餓著肚子流落街頭,沒有人幫他,我會更難過。 你做的很好,是個善良謹慎姑娘,你爸媽肯定會為你今天的行為感到驕傲。王澍對她的行為表示贊許。 旁邊另一位警員開口提醒:但是你一個女孩子大半夜在外面走始終是不安全的。 酒店到期了工作還沒找到,剩下的錢也不夠再續一晚,我網上找了個便宜的青年旅社,也就幾公里打車費夠我多住一晚,就想著走過去。數日來的苦悶借著這個由頭,安符在警局哭的抽抽搭搭:我不敢告訴我爸爸,他只會讓我回家嫁人,我想再撐兩天,再找不到工作我就回老家。 司辰心捧著林煦給她的熱茶,安靜的坐在旁邊聽著,一個困苦的靈魂沒有因為生存的殘酷而丟棄她的善良,也是她的善良拯救了另一個在苦難中的孩子。 林煦從法醫科值班室回來,手里拿著從江晚衣柜里找到的新襪子,司辰心像個旁觀者一樣面無表情的端坐著,辦公室里鬧哄哄的,幾個黑壓壓的腦袋圍著蘇尋,處理傷口的警員嘴里罵罵咧咧,王澍和另一位男同事耐心安慰泣不成聲的安符。 來我辦公室。林煦對司辰心小聲說道。 關上門抽了把椅子示意她坐下,在筆筒找到把剪子把找來的襪子剪開:江晚的新襪子,趕緊穿上別感冒了。 林煦的手碰到司辰心冰涼的手指,隨即脫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她身上,語氣嗔怪,手這么冰,出門也不知道多穿點。 你穿什么?司辰心瞬間被溫暖環抱抬頭看著攏在她前面的人。 林煦沒有回答,只冷冷命令道:袖子。 看她板著臉司辰心乖乖把手穿過去,林隊長雖然板著臉但動作溫柔細心,小心地把半干的長發順出來,順手把拉鏈給拉上,里面外套的領子也仔細理了理。 林煦里面穿的是一件作訓服,很普通的黑色款式,此時在她面前,司辰心感受到了對方她身高帶來的壓迫感,輕輕咬了下唇角。 跟我說說今晚發生的事。林煦給她穿好外套,套上辦公椅背上從春天搭到深秋的外套,打開錄音筆。 --- 所以蘇尋逃出來是為了找他meimei?他找到你是因為你把號碼給了他們兄妹? 對,他怎么出來的還沒來得及細問,上周我的助理告訴我,愛心之家的負責人說他們兄妹被人領養了,問我要不要定向資助其他孩子,我對其他孩子沒什么印象,這件事就擱置了。 今天蘇尋告訴我,他meimei不見了,而且他們也從來沒有被領養過。我之前有告訴過他們,如果遇上危險要想盡辦法讓我知道,暗號就是兩長一短的敲擊聲。結合這前后,我覺得蘇尋meimei肯定是出事了。 林煦知道這個愛心之家,每年年末的時候地方電視臺都會把這家機構拿出來溜溜,呼吁大家捐款捐物,讓孩子們過個好年。愛心之家的大家長是個身世可憐的人,他在采訪中的說過:因為受過苦,見不得可憐人。也正是這句話被當地市民熱心的稱呼他為:愛心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