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主殿中的壓迫感驟然消失,飄在空中的傳音符寸寸消散。 — 庭霜院恢復安靜。 容瑟蝶翼般濃密的眼睫微顫,腦海里回放著顏離山的話。 他脫離季云宗,是要一個人離開。容錦要留在季云宗,他如她所愿,不會帶她走,至于能不能一直留下來,看容錦個人的造化。 但沒想到,他前一刻脫離季云宗,后一刻顏離山就迫不及待趕走容錦。 反倒是前世,容錦不知用什么方法,在季云宗留了下來——可能過得不是很如意,甚至需要捉拿住他向季云宗邀功。 “在想什么?” 下頜上傳來略重的刺痛,容瑟不適地蹙了蹙眉心,明凈的眼瞳冷冷清清地看向身上的男人。 望寧離得有些近,脖頸線條流暢,喉結凸出明顯,被朦朧的光影一晃,輪廓鋒利逼人。 幽黑的眼睛平靜的像一面湖,但他能感覺到湖下面潛藏著的噬人氣息,似要將他吞沒。 容瑟脊背微僵,冷不丁生出一股悚然的顫意。 “又想離開?” 望寧一語戳破容瑟心里的想法,看向他的目光隱隱有些暗芒,低啞的嗓音像砂紙上磨過的利片,一點點割斷理智的弦。 “想都不要想?!?/br> 望寧寬闊的胸膛順勢緩緩覆上身‖下青年的胸口,修長有力的手攬上他的腰,強勢地一點點扣緊。 兩具男性身軀嚴絲合縫地貼合在一起,容瑟渾身一僵,感受著抵在腰腹上的guntang,頭皮一陣發麻,平復下的腹部又開始翻涌攪動。 “你哪里都別想去?!蓖麑幉蝗葸`抗地宣告,掌心翻轉,一張眼熟的符箓出現在他的指間。 迎著青年顫動的瞳孔,他蜷曲拇指劃破食指指腹,將血融進符箓。 符箓上面的紋絡閃過一陣流光,一縷縷流光如同活過來一般,瘋狂地鉆進容瑟的身體里。 “…??!…” 容瑟揚長白皙的脖頸,身軀往上拱直,緊密貼合上身上的男人,全身猶如烈火灼燒,眼前陣陣發黑。 “……” 望寧抑制不住地發出一聲低沉的悶哼,垂眸盯著青年脖頸上顫動著的秀氣凸起,喉結上下滾動兩下,低頭含了上去。 “忍一忍?!?/br> 與上一次在容瑟身上布下留蹤陣一模一樣的話,他的手不可撼動地禁錮著青年的腰肢,亦是一模一樣的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容瑟濃卷的睫毛往上翹,稀薄的霧氣蒙在他眼睛上,似在明澈的琉璃遮上了紗。 他緊咬著唇,急促的喘‖息帶著細碎伶仃的顫音,蜂擁而上的疼痛攪和得他的思緒一片混亂。 又一次。 望寧又一次在他身上布下留蹤陣。 沉悶的壓抑感籠罩在胸腔,仿佛無法擺脫的束縛,使呼吸變得沉重而不暢。 容瑟身體緊繃著,嘶啞著聲音:“我是陣修…能解…第一次…自然…能解第、第二次?!?/br> 望寧留不住他。 望寧從青年頸項間抬起頭,深沉的眸子蘊著令人心驚rou跳的潮涌。 他的聲線低沉暗啞,全是濃得化不開的欲‖望:“只要你有力氣走出庭霜院?!?/br> 容瑟心頭倏然一跳,忽的涌上一層深深的恐懼。 — 參加靈川秘境的人都有名單,顏離山沒怎么費力查出最后一個出秘境的人。 “吳義康?” 不認識。 區區一外門弟子,不值得他關注。 顏離山煩躁地捏捏眉心,吩咐劍侍去捉人,提交給戒律堂處理。 劍侍領命,在外門掌事的引路下捉拿住吳義康。 吳義康身高塊頭大,但自從斷掉一臂,他的修為幾近停滯,與劍侍差了一大截,無任何反抗之力地被拖到戒律堂。 吳義康聽說過戒律堂,心里有些發悚,梗著粗脖子道:“我沒犯宗規,憑什么抓我?!” 曲倉不聽他廢話,擺擺手示意拖下去行刑。 一兩息間,凄厲的慘叫響徹戒律堂的牢獄。 同在牢獄的顏昭昭渾身一抖,蓬頭丐面下的臉,傷痕累累,充滿了惶恐不安。 “不不不不…你們不能這樣對我!”她搖著頭,精神幾近崩潰:“爹爹呢?宣木呢?我要見爹爹、我要見宣木…” 爹爹疼她入骨,不會不管她的! 宣木喜歡她,對她千依百順,亦不可能不管她! 她要見他們…只要、只要見到他們,她一定能從這個鬼地方出去! 曲倉步履一頓,回過頭去,居高臨下看著地上蜷縮成團、形容狼狽的少女。 顏離山對顏昭昭十分喜愛,帶顏昭昭入宗門時,曾向各個副峰討要見面禮。 曲倉見過顏昭昭一面,是個挺可愛的孩子,亦對她有幾分喜愛之意。 只可惜… 曲倉心下惋惜,冷硬的面孔略柔和下來,忍不住多言了幾句:“你知道你身上的魔氣是怎么來的嗎?” 顏昭昭茫然地仰起頭,愣愣地看著曲倉。 曲倉張開手掌,掌心紋絡精致的白玉佩懸浮在半空,在昏暗的牢獄中格格不入。 顏昭昭渾濁空洞的眼睛一亮,下意識撲過來要奪回玉佩。 曲倉掌心合攏,玉佩消失無蹤,沉穩蒼老的音色有如悶棍一般一棍棍砸在顏昭昭后腦上:“有人以玉佩為媒介,特意傳給你的?!?/br> 顏昭昭枯槁似的手僵在半空,腦海里冒出來的猜測讓她呼吸抽緊,一陣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