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沒料到溫玉會突然發難,等季衍衡反應過來,寒云劍已近在他的眼前。 季衍衡心頭一凜,額頭滑下幾滴冷汗。 “阿彌陀佛?!?/br> 一聲悠遠空寂的佛語自上空傳來,伴隨著一道耀眼的金光,精準無誤擊在劍刃之上。 看似輕飄飄,實則重如千斤,溫玉手臂一麻,寒云劍劍尖脫手,直直插進地面的縫隙之中。 嗡—— 劍刃振顫,發出不堪承受的哀鳴。 溫玉眉尖微蹙,仰頭看向金光的來處,又聽到悠遠空寂的聲音傳來:“來者皆是客,恩怨宜解不宜結,兩位施主莫要傷彼此和氣?!?/br> “主持?!睅返乃律p掌合并,低首行禮。 眾人再度驚愕:“是聞也大師??!” 但覺眼前一花,一身披袈裟、慈眉善目的老者現身所有人面前。 “老衲聞也,見過仙尊?!甭勔矒芘种械姆鹬?,皮膚干枯蠟黃,溝壑縱橫,卻無損他渾身散發的親和之力。 空氣中令人無法喘息的威壓消散,望寧眼神淡漠沒有多余的情緒:“聞也大師?!?/br> 聞也停下撥弄佛珠,五指微張前曲,深插地面的寒云劍咻地拔出,化為銀光回到溫玉手中的劍鞘里。 “季閣主乃是寺中貴客,各位能否給寒寺一個薄面,暫且擱下恩怨,一同觀賞佛蓮?!?/br> 言外之意,觀禮結束隨便怎么鬧,長明寺不過問。 畢竟,誰都不希望有人在自家的地盤上鬧事,聞也自然不例外。 溫玉并非看不懂形勢,惡狠狠瞪季衍衡幾眼,收斂下心里的火氣,回到容瑟的身后。 季衍衡心有余悸地瞥了眼望寧,笑著向聞也行了個佛禮:“大師說笑,季某豈敢駁大師的顏面。我與溫仙子不過有是一點小誤會,斷不會殃及長明寺?!?/br> 他頓了一頓,笑瞇瞇的越過容瑟,看向溫玉:“是吧,溫仙子?” 卻是半點不敢提望寧。 溫玉咬著腮幫,從牙縫里擠出音節:“是?!?/br> 聞也轉動佛珠,臉上的笑容愈發和善:“仙尊,能否勞駕內閣一敘?” 望寧眉心微微動了動,淡淡的偏頭掃了眼容瑟,漆黑深邃的眼底,平淡的沒有一絲情緒。 聞也側身引路,帶著望寧去內室。 季衍衡向隨從使去個眼色,放下兩箱滿滿的香火錢,抬著一個朱紅木箱去往廂房。 木箱很大,上面貼著幾張黃符,側面上了鎖。從眾人身前路過之際,隱約飄散出一股幽幽的香氣。 濃郁馥香,很輕易勾動人心頭火氣浮動。 幾個年輕氣盛的弟子下意識聞嗅幾下,當即漲紅了臉。 溫玉面紅耳赤:“你、你們…不要臉!” 佛門乃清凈之地,居然當眾露出這等丑態! 幾個弟子羞憤不堪,卻不好爭辯什么,匆匆掩下失態,找出個不痛不癢的借口離去。 顏昭昭嗤笑,神色間是毫不掩飾的蔑視。 她向沒什么反應的容瑟看去,容瑟眼簾微低,鼻梁高挺,很淡的薄唇微抿:“不關他們的事?!?/br> 是木箱有問題。 溫玉緩過來,盯著季衍衡遠去的背影,眼眶氣的發紅:“又是他!暫且放他一馬,等三天以后,我一定要讓他好看!” 容瑟微微俯身,側臉如玉,長睫垂下淡淡陰翳,從秘境中拎出靈獸。 在靈獸激動的揮舞爪子向他撲過來,他捏住靈獸的后脖頸軟rou,放到溫玉懷里。 “……”溫玉抱著靈獸,睜著紅彤彤的眼睛,滿面不解。 “不必為不相干的人動氣?!比萆纳ひ羧绯跹┫诎愀蓛?。 溫玉摸著毛茸茸的靈獸,不一會兒破涕為笑:“上一回他害得師兄你…這一回不知又要搞什么幺蛾子,難不成我要放過他?” 想到之前容瑟半邊身都是血的模樣,溫玉恨不能將季衍衡大卸八塊。 “當然不是?!?/br> 容瑟自認不是什么以德報怨的高尚之人,季衍衡算計他的事,他不會罷休。 “眾目睽睽之下,季衍衡不能做什么?!?/br> 溫玉癟著嘴:“但愿如此?!?/br> 不過。 容瑟的目光落在與主持并行的望寧身上,望寧剛才是…動了怒么? 顏昭昭落在眾人后面,瞳眸在容瑟、溫玉與季衍衡三人身上來回轉,眸子里的光芒不斷閃動,掠過一抹難以察覺的狠毒之色。 — 寺僧想帶領容瑟一行人參觀長明寺,顏昭昭擺擺手,表示沒興趣,宣木自是跟著她一起。 寺僧便帶著容瑟與溫玉從正大門,順著山勢一路往上,一座座閣樓參觀過去。 即將到最山頂,寺僧停下步伐,帶著他們原路返回。 容瑟偏頭往上望去,山頂朱紅的殿門緊閉,通往山頂的路由寺僧森嚴守備,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山頂是何處?”容瑟淡淡地問道。 帶路的寺僧轉過身,雙目在他面容上停滯片刻,不太自然的低下頭道:“天池,佛蓮生長之地,離佛蓮盛開還有三天,在觀禮之前,不對外開放。望各位施主諒解?!?/br> 客隨主便,自是要遵從個中規則。沒有人再多問。 容瑟眼瞼半闔,濃密卷翹的長睫輕顫,聞著空氣中盈散的淡淡清荷香氣,近一個月來壓在心底的浮躁奇異地減緩了些。 行回半山腰的正大門,寺僧又分別帶著他們去往廂房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