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12章 靈川秘境【上】 季云宗等級森嚴,內外門的差距隔如天塹。 外門弟子除去一日一個時辰的修煉,其余時間與雜灑弟子沒什么區別。 吳義康肩挑兩擔泔水,從正堂角門走出來,后背投映近一道陰影,一股大力忽然朝他的肩膀撞擊過來。 吳義康身體一晃,兩泔水桶脫手而出,砸到地面上,咕嚕嚕傾倒,四濺一地。 黏膩的泔水濺濕他的鞋面、褲腳,濃烈的腥臭味四散開來,引起一陣陣生理性惡心。 吳義康面無表情地單手撐在地上,穩住下倒的身形,直身站起來,眼睛倏然一抬,凌厲的掃向身后。 眼神陰黑沉沉,又兇又狠,罪魁禍首得意揚揚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你……你要做什么?”王順臉色煞白,嚇得聲音都在顫抖:“我、我可告訴你,我表哥是內門弟子,你要是敢動我,他不會放過你!” 吳義康面無表情,冷冷地一字一頓:“你是指寧元義?” 季云宗年年招收新弟子,外門弟子參加入門試煉的名額不多,能進內門的人極少,兩年前寧元義不知用何方法升進內門,外門人盡皆知。 內門弟子若是要摁死一個外門弟子,手段多的是。王順仗著寧元義的名義,沒少在外門作威作福,很多人都敢怒不敢言。 以為吳義康退縮害怕,王順底氣逐漸膨脹起來,膽子不由大了幾分。 他挺挺胸膛,色厲內荏的沖吳義康嘲諷:“既然你知道我表哥是誰,以后遇到我就畢恭畢敬的當好一條聽話的狗!地上的泔水給我用手擦干凈,不許告訴掌事,否則有你好果子吃!” 吳義康啐出一口唾沫,一個閃身到王順面前,粗獷的嗓音如雷聲震鳴:“好啊,我擦!” 他個頭很高,身材強壯魁梧,賁張的古銅色肌rou幾乎撐破外門弟子的粗布黑衫,裸露在外的胳膊線條流暢,緊繃得青筋可見,蘊藏著極強的爆發力。 一拳下來,王順瘦弱的身子骨根本承受不住。 王順心頭驚駭:“你干什……!” 吳義康一雙蒲扇似的大手抓住他的領口,掌上的泔水蹭到他的衣服上,拎小雞崽似的將他整個人提起來,丟進泔水洼里。 嘭—— 脊背狠狠砸到地面,滔天的劇痛襲上神經,王順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你瘋了嗎?!”泔水濃烈的氣味沖進鼻腔,王順連連作嘔,驚惶高喊。 “不是你說的要擦地嗎?”吳義康一腳踹在他腹部,用力踩上他的胸口,王順頃刻成了個大型拖把,來來回回在泔水里滑掃:“我是在成全你?!?/br> 不,他說的才不是這個意思! 王順涕泗橫流:“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讓表哥殺了你!” “呸!寧元義算個什么東西?!兩年前在入門試煉中害老子差點丟掉一條命,占著老子的名額上位,老子還沒找他算賬!” 吳義康臉上橫rou鼓動,小腿筋rou繃緊,要再加些力道,余光瞥到正門口,咻地停了下來。 光影明暗切割的正梁下,白衣如雪的青年纖眉長睫,安安靜靜的站在那里,不知看了多久。 墨染般的烏發披散肩背,幾縷發絲從鬢邊滑下,劃過姝麗的眉眼,與臟亂污穢的外門顯得那么格格不入。 怒火攻心的吳義康,腦海里立時恢復一絲清明,沉默地收回腳上的力道。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王順心驚擔顫地順著看過去,臉色驟然刷白,上下嘴唇發抖:“大、大師兄?” 寧元義常對他說內門的事,王順自是認得容瑟。 內門弟子一向甚少涉足外門,容瑟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方才發生的事,他又看到了多少? 顧不上多想,趁著吳義康出神,王順抓住他的腳甩開,連滾帶爬向青年跑過去,口中不斷呼喊:“救救我,大師兄,救救我,他要殺了我!” 吳義康猝不及防被他掙開,倒退兩步站定,兇狠的眼睛橫向青年。 他就是季云宗首席大弟子? 外門弟子沒有資格進入內門,吳義康從來沒見過容瑟,但宗門里關于容瑟的種種流言,他聽說的不在少數。 其人為人古板嚴苛,嚴格施行宗規,不留情面。在其眼皮子底下同門相殘,不論誰對誰錯,季云宗是不會留他了。 吳義康出自季云宗山下一處偏遠的小山村,父母在他十三歲時亡故,他靠著替人做工賺取生活費,居無定所。 兩年前誤打誤撞打開靈竅,拜入季云宗門下,本該在當年的入門試煉中奪魁,選入內門。 哪知被寧元義陷害,不僅被頂替試煉名額,還險些喪了命。 吳義康捏緊拳頭,心里隱隱有些惋惜,不為不能留在季云宗,而是又要告別勉強平穩的生活。 畢竟除開王順時不時作妖,季云宗算是個不錯的落腳之地。 吳義康冷眼看著王順顛倒是非,直挺挺站在原地,不動也不辯解,高大的身形像是一座小山,平靜地準備接受預料之中的結局。 卻不想青年看也沒看王順一眼,緩步走到他面前,聽不出情緒的動聽調子響在他耳邊:“掌事在何處?” 吳義康難得怔住,不懲罰他嗎? 吳義康猶豫著要不要回答,又聽青年道:“帶路?!?/br> 不管宗門里關于容瑟的流言傳的有多難聽,他終歸是內門弟子,地位比外門的他們不知高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