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統制三州,不為炮灰
黃明榮醒過來的時候打個激靈,下意識地往懷中摸去,當手指觸及那份金黃時才松了口氣:東西還在…… 身為欽差,自是與圣旨密不可分,不可分割,要是圣旨沒了,那他這個欽差也當不成了。 “醉酒誤事呀……” 他嘟囔了句,但一路饑渴,奔波勞碌,對于擺上來的酒rou毫無抵抗能力,貪杯了點,實屬正常。 “看來對方還是講規矩的?!?/br> 想通這一點黃明榮如釋重負,只要講規矩就好。 房中光線在變暗,這一覺好睡,竟是睡了半天功夫,要到傍晚時分了。 哐啷聲響,房門打開,照例是那兩名衙役,端著飯菜進來:“欽差大人,晚飯送來了?!?/br> 有東西吃,黃明榮自然樂意之極,不過中午一頓吃得夠飽,現在并不感到饑餓,倒是對一身邋遢耿耿于懷,這幅樣子委實見不得人,當即委婉提出。 衙役吳二哥呵呵一笑:“大人放心,等你吃飽了,便送浴湯和新衣過來,還有床鋪等?!?/br> 黃明榮一聽之下,很是高興,可聽到“床鋪”之時,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了,敢情是要把自己安頓在此了? 這間偏房不大,四壁徒然,貌似不適合自己的欽差身份吧。 黃明榮摸了摸胡須蓬亂的下巴,試探著問道:“你家陳大人可在州衙?” “陳大人呀,你來得不巧,他出遠門去了?!?/br> “??!” 黃明榮跳了起來:“出遠門了?” 吳二哥嘆了口氣:“是呀,我們剛入主州郡城,萬廢待興,不知要做多少事情,哪里閑得住?!?/br> 黃明榮忙道:“如此的話,他不是更應留在州衙主持大局的嗎?” “呵呵,我家大人與眾不同,他能上馬征戰,也能下馬禮賢下士。這一次,便是要出城招攬人才去了?!?/br> 黃明榮怏怏地哦了聲,又問:“多久才能回來?” “那可說不定,快則數天,慢則數十天……我們也不清楚?!?/br> 聞言,黃明榮一張臉立刻成了苦瓜狀。 吳二哥干咳一聲:“欽差大人,我們剛入主州郡,城內頗不安全,所以你就好生呆在房中不要出門,一日三餐,各種用度我們都會送過來的?!?/br> 黃明榮臉色更加難看:“我出去也不行?” “嘿嘿,也不是不行,但到了外面,要是發生了什么事,我們可是不管的?!?/br> 望見對方一張陰晴不定的笑臉,黃明榮明白過來了,不再吭聲。這一路來,見慣生死,卻更是怕死,與生死相比,欽差這個身份其實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 州衙陳三郎的公房內,周分曹、周何之等人赫然在列,一個個臉色沉穩。 陳三郎手指輕敲案上:“鎮南節度使,統制雍州、蠻州、揚州三州事宜,好大的手筆,好大的官帽子?!?/br> “節度使”一職,本為舊制,今朝用來,多是臨時急召,但幾無例外,都是一手抓的大官銜,一如八府巡撫那般,權柄極大,管的東西也很多。 如今從陳三郎嘴里說來,每說一個州域,諸人都忍不住眼角一跳,三州事宜啊,這是何等的威風? 一般而言,封疆大吏,執掌一州,那已經是權力的頂峰狀態了,現在一道圣旨下來,直接封了三個州,嘖嘖,簡直不敢想象。 周分曹干咳一聲,開口說道:“不過是鏡花水月罷了,哪里有這么好的事呢?” 在列眾人自是明白,雍州剛打下州郡,將士征討四方,都還有不少地方尚且沒有拿下,順利的話,還得一兩個月才能完全平定下來。至于蠻州,雖然石破軍等全軍覆滅,但那兒山高路遠,蠻夷眾多,自古便不是好與之地;揚州更不用說了,乃是元文昌的后方地盤。元家出征,絕非傾巢而出,還留有不少兵力在鎮守著,以己方目前的實力,要去攻打,便如同張嘴去啃硬骨頭一樣,一不小心,牙齒都給崩了。 這三地,蠻州揚州都反了,不再認朝廷為主,而雍州淪陷,一片荒亂,朝廷早失去了控制,那么新帝一口氣把三大州域封了下來,其實對于王朝而言,根本不算得什么,就是許官帽子罷了。既能收買人心,又能創造機會。要是陳三郎爭氣,真得把三州給收復了,對于朝廷目前的局勢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 自從李恒威喪身,滿朝文武,能拿得出手的將領人物真得不多了。即使有將,卻是無兵,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呀。目前能號召聚集的兵都屯在京畿一帶了。 對于外面的局勢,毫無辦法。 陳三郎的橫空出世,倒給新帝一個提示,干脆封下一個“鎮南節度使”的大官銜下來,統制三州。 這一個金光閃閃的官銜,對于很多很多人來說,都擁有著無以倫比的引誘力。 只可惜,很多人中,不包括陳三郎。 因為圣旨上,最后還有旨意,是要陳三郎發兵揚州,攻打元文昌后方,使得元家瞻前顧后,力有不逮。 這個戰略從大方面來說,是對的,只是不符合實情。陳三郎手頭上就那么一兩萬兵,用來穩固雍州,或許還湊合,但要出兵揚州去,就遠遠不夠看了。 陳三郎之所以能夠在短短時間內入主雍州,往虛的方面說,是取了巧的,等于是撿了大便宜,畢竟面對的蠻軍,乃是敗軍,再看其他,都無對手??蓳P州不同,乃是元家經營了數十年的大本營,即使主力造反北上了,但還留了不少人在,負責生產運送糧草物資等。 對上他們,陳三郎不是很有信心,至少目前沒有。等雍州穩定下來,休養生息一段時日,提升兵力后,或許可以一戰。 但那起碼是半年以后的事了。 半年后,天下會成什么樣子了? 新帝的算盤打得明白,從大義上,陳三郎等既為臣子,便該舍棄小我,為國捐軀,不惜一切替朝廷創造戰機。 只是陳三郎,不愿做這等炮灰呀! 所以他不會接旨,避而不見,就是不愿被那鏡花水月般的名分給箍在頭上。 不接旨,并不等于抗旨,這是兩個概念。 陳三郎心中早已打定主意,明天出城,招攬人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