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八章:武者練氣,修士淬魂
見到許念娘吐血,許珺急得不行,趕緊將他扶住。從小到大,許珺從未看到過父親受傷,更不用說吐血了。這么多年來,父親便像一座巍峨的巨山,守護著她,似乎永遠不會崩塌。 但現在…… 一顆心緊緊地揪起來。 許念娘擺了擺手:“我沒事,都是淤血,吐出來反而好?!?/br> 陳三郎朝著許珺打個眼色,讓她不要再追問。許珺冰雪聰明,當即領會:一直以來,母親都是父親心頭上最為創傷的痛,極少提及。他就像一個受傷的狼,蜷縮在無人的黑暗角落,慢慢舔著傷口。 一旦這傷口被揭開,血淋淋的,對于精神打擊要比身體大得多。像許念娘這樣的絕世高手,最大的弱點,只會是精神上的了。 “珺兒,你去做幾個菜,我餓了?!?/br> 許念娘忽然開口道。 許珺點頭,可等出去才發現,家里只有米和酒,卻沒了食材。正當夜間,去哪兒買? 陳三郎笑道:“我去取吧?!?/br> 快步回到家里,到后院捉出一只大公雞,還有一只肥碩的鴨子。雞鴨掙扎起來,叫喚出聲。 華叔趕緊跑出來,提著燈火一照:“哎呦,怎么是少爺你,我還以為有賊偷雞呢?!?/br> 哭笑不得,不過想來也不應當是賊,哪個小偷不長眼,敢摸來縣令大人家中偷雞摸狗? “這么晚了,少爺你抓雞鴨去哪兒?” 陳三郎回答:“到武館去做下酒菜?!?/br> 華叔一聽頓時明白,忙道:“我也去幫忙?!?/br> “不用了,你睡下吧?!?/br> 說著,陳三郎大步出門,返回武館。 看見雞鴨,許珺抿嘴一笑,接過,到廚房張羅起來。 陳三郎則去陪許念娘說話,難得機會,趕緊開口提出關于刀訣的疑問: “岳父大人,我怎么完全看不懂呢?” 許念娘呵呵一笑:“看不懂就對了?!?/br> “??!” 陳三郎一頭霧水,若是看不懂,又如何理解,如何學習?太矛盾了。 許念娘卻不接著說了,話題一轉,問:“你是個修士?” 陳三郎點頭承認,這個沒什么可隱瞞的,而且在許念娘面前,也隱瞞不了。 “你可知道,修士與武者之間的最大區別?” “請岳父大人賜教?!?/br> 許念娘緩緩道:“武者練氣,修士淬魂?!?/br> 陳三郎摸了摸下巴,這個道理,其實他以前想過,也認識到了,忽問:“兩者能否同、修?” “難?!?/br> “為什么?” “道家以身體為鼎爐,凝練內丹。在這個過程中,內丹要源源不斷地吸收身體氣血,此消彼長,身體就很難得到提升;釋家亦然,甚至視身體為臭皮囊,另外修煉金身。所以,他們的身體比不過武者,永遠達不到煉精成氣的武道境界?!?/br> 這一番說教很是通俗,非常好理解。念力便像寄生的草木,無時不刻吸收身體的養分。念力越是強大,吸收得便越多。而到了最后,當金丹成,金身成,原本的身體也就可有可無,能夠被舍棄了。 當然,這樣的修士堪稱神仙,鳳毛麟角,稀少得很。 陳三郎若有所思:“這就是我無法領悟刀訣的主要原因?” 許念娘點頭:“不錯?!?/br> “那你還傳給我做什么?” 陳三郎好不沮喪,折騰半天,原來根本學不會。 許念娘道:“因為我看得出來,你需要?!?/br> “我需要?” 陳三郎一怔,皺眉苦思,慢慢眼眸亮起來:顯然,許念娘已經看出了他目前遭遇的困境,所以特意傳授下刀訣,等于給予一份外力幫助。不過看不懂,不得其門而入,刀訣也無法化成外力呀。 許念娘又道:“這件事,我原本不想那么急。畢竟拔苗助長,弊大于利。然而剛才你也看到了,時不我待?!?/br> 陳三郎明白他指的是明天約好的決斗。 許念娘看著他:“那么,明天你去不去?” “去,怎么不去?” 陳三郎不假思索。 “你不怕死?” “怕,當然怕,不怕死的都不是人?!?/br> 許念娘嘿嘿一笑:“既然如此,為何還要去?你知不知道,他們的實力有多少可怕。那個白頭翁,已經是一位邁入先天的頂尖人物;而他的侄子,最起碼也是后天?!?/br> 陳三郎咧嘴一笑:“那又如何,誰叫你是我岳父呢。翁婿齊上陣,必成佳話?!?/br> 許念娘呵呵一笑:“你與珺兒,只是定親。我知道你們還沒有圓房,你隨時都可以退親?!?/br> 頓一頓,接著道:“你是新科狀元郎,得皇帝賞識,前途無量,實在沒必要卷入江湖中來?!?/br> 陳三郎跳起來,指著他道:“你說的這是什么狗屁話,珺兒我娶定了。難道在你眼來,我是個貪生怕死、眷戀富貴之徒?” “那時候我知道你不是,所以才將珺兒許配給你;可現在時過境遷,境況迥異,就不好說了。人,是會變的。特別是從困窮走向富貴后,變化尤其大?!?/br> 陳三郎氣呼呼:“你不相信沒關系,趁著你在,今晚我就和許珺成親,你總沒有意見了吧?!?/br> 許念娘啞然失笑:“好小子,是不是做夢都想著要洞房?” 陳三郎老臉一紅,訕訕然。其實這事也沒有什么羞于啟齒的,他血氣方剛,身邊伴著如花似玉的姑娘,能憋到現在,已經很了不起。 許念娘慢慢道:“不過現在還不行?!?/br> “啊,岳父大人,你耍小婿呢?!?/br> “真還不行,是為了你好?!?/br> 陳三郎忍不住心里嘀咕:我都快憋成內傷,還說為我好…… “到時候你就明白了?!?/br> 許念娘一言帶過,閃爍其詞。 此時許珺已經把雞鴨整只煮熟,撈出來,切成大塊,裝了四大盤,一一端上來。又用小碟裝了調味的醬料,再炒了一盤菜蔬。這樣飯菜都齊全了,擺在桌子上。 許念娘身邊從來不欠缺酒水,倒出三碗,三人喝起來。 酒逢知己千杯少,在酒桌上,最講氣氛。 今晚的氣氛很好,歷經曲折,許珺終于和父親團聚,心里高興,所以她喝了不少。酒意涌上來,兩頰紅霞,美艷不可方物。 陳三郎也喝了多碗,他自從學會喝酒以來,這酒量頗有增長,雖然不能與許念娘相提并論,但再非吳下阿蒙。 “爹,三郎,我頭暈,先去睡了……” 許珺喃喃道,眼眸朦朧,晃悠悠進房去了。 “岳父大人,我也頭暈,也要去睡了?!?/br> 陳三郎倒光棍,就想跟著許珺去。 許念娘咧嘴一笑,忽道:“你想不想看我的刀?” 聞言,陳三郎精神一振,知道苦等的戲rou終于要來了,毫不猶豫:“想?!?/br> 反正媳婦兒跑不了,可是岳父的刀,卻難得一見。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