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索恩根本就沒見過他父親在外的模樣，誰會想到冷酷不近人情的裁決天使在對待自己的家人時會是這幅溫和的表現呢。

    老實說，連布魯斯本人都沒想到。

    阿斯璀雷亞一家人的互動讓布魯斯想起了非常久遠的記憶，他的母親也總愛在自己被父親訓了之后親吻自己的臉頰，并讓阿爾弗雷德帶來一些糕點。

    當時的布魯斯還特別委屈的認為父親不是真正的喜歡他，直到父母的離世，布魯斯才知道，韋恩夫婦是愛著自己的，從他出生那刻開始，直到現在，直到永遠。

    他也同樣，愛著達米安·韋恩，他的后代，哪怕達米安是一個意外，但布魯斯依然愛他。

    艾爾甚至沒有半點在本人面前，對著自己的兒子胡編亂造別人的外號的羞愧感，他面色如常的招呼著布魯斯坐下。

    要知道剛認識蝙蝠俠那會兒，蝙蝠俠戾氣很重，打算把艾爾和那些罪犯一起揍不說，還稱呼裁決天使艾爾為鳥人天秤。

    當然后果是被艾爾暴打了一頓扔回了蝙蝠車里。

    在確定索恩無法偷聽到他們的談話之后，艾爾和卡莎坐在沙發上向蝙蝠俠闡述他們遭遇的事情。

    “...總而言之，加哈萊亞是古早誕生的先知一族，裁決天使是既定的事實，卡莎干預未來想要阻止索恩成為下一任裁決天使，這導致卡莎被宇宙中的一直想要除掉加哈萊亞的至高生命體above-all-others盯上?！?/br>
    “是的，加哈萊亞的力量在消失，恐怕正是因為這個，above-all-others才一直未能找到加哈萊亞的族地，我預言了未來，這相當于是給遠在宇宙之外的‘它’發送了一條信號?！笨ㄉ瘒烂C著臉說道。

    她預言到的未來，正是因為預言而引來了殺身之禍，宇宙間強大的生命體，那是被‘它’派來殲滅她的使者，在她預言的未來中，艾爾為了保護她而被使者殺死。

    卡莎無數次的勸告艾爾，讓他帶著索恩離開，這是她的宿命，這是她干涉未來所必須付出的代價。但每一次告知之后，卡莎再度預言未來，每一次的結果都是一模一樣的。

    艾爾會一次次死在自己前面，以相同的方式。

    最終卡莎明白，無論做什么，艾爾都會選擇保護自己，然后在自己面前死去。

    索恩會在十歲這年失去愛他、他愛的雙親，但他會在未來擁有更多愛他的，和他愛的人。

    而作為母親的卡莎，在懷上卡莎的那十個月里，感受著索恩在自己的肚子里逐漸長大落地，從一個咿呀學步的小寶寶到現在稚氣未脫笨可有大好未來的十歲。

    卡莎有自己的想法，沒有告訴任何人，既然他們已經注定犧牲，無論如何她都要再賭一把讓索恩擺脫上帝的‘詛咒’，哪怕現在的索恩和他一根筋的父親一樣想要成為裁決天使并背負那份短命的榮耀。

    “我必須保護卡莎，這是作為丈夫的責任?！比绻ㄉ懒?，那么他不會一個人活下來，他會為了保護卡莎拼盡全力。

    卡莎聽到這里，鼻頭涌上酸楚感，眼淚再也忍不住的從眼眶中涌出，一滴滴的落在她的膝頭。

    她忍不住想，假如她沒有先知的能力只是一個普通女人，該多好，她會不贊同艾爾培養索恩成為下一個人的想法，無可奈何，卻只能目睹自己的丈夫和兒子步入榮耀的死亡。

    她會慢慢理解他們，就像艾爾的母親理解他父親和艾爾一樣。

    又或者，她和艾爾都是普通人該多好，他們會有普通人的煩惱，會吵吵鬧鬧，有一個可愛的普通小孩索恩。

    每個工作日的清晨，艾爾會去把睡懶覺的索恩從房間里叫醒，然后艾爾會坐在桌前看報，卡莎會看著索恩吃完早餐，艾爾會拿上車鑰匙接送索恩每天的上學。

    索恩會在哥譚大學完成學業，有一個愛人，她會和艾爾攙扶著對方看著索恩完成婚禮，擁有下一代，最后帶著幸福的笑容，在家人的矚目下，攜手去往另一個世界。

    如此的平凡、渺小。

    是曾經心高氣傲的卡莎最不想成為的一種人，卻是她現在渴求不到的。

    察覺到了卡莎復雜的情緒，艾爾攬著她，用額頭抵著卡莎的額頭，不發一言的，等著卡莎自己平息下來。

    無論他們的身份背景何如，有多強大，多么與眾不同，這一刻，他們只是為孩子謀求幫助的一對愛著孩子的父母罷了。

    “如果只是死亡，這并不可怕，人總是會面對死亡的。但索恩還太小，他還無法獨自承擔作為裁決天使的責任?！?/br>
    艾爾提起注定的死亡，眼中并沒有畏懼，有的只是對索恩的未來的擔憂。

    蝙蝠俠皺起眉，無法理解艾爾的話語中，總是把他和他的妻子安排在了必死的選項中。

    “為什么不試圖反抗他？只要你、我合力，我可以叫上超人、神奇女俠，沒有合力解決不了的事情?！?/br>
    他們或許是普通人，但克拉克·肯特是氪星人，而神奇女俠是神之子，強大的亞馬遜戰士，他們的贏面還是很大的，布魯斯覺得。

    雖然布魯斯和克拉克的關系并不好，但布魯斯愿意為了自己在哥譚唯一的友人去尋求幫助。

    “不，布魯斯。我們不是他的對手，只要他想，他可以輕而易舉地摧毀整個哥譚包括整個地球?！卑瑺栃α讼?。

    他明白布魯斯是真的在關心他們，但他清楚那東西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把整個哥譚化為灰燼，哥譚可以暫時沒有裁決天使，但哥譚不能沒有光明和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