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柳儀煊目送他離開,一直到他的身形完全消失才轉身回府。 他穿過回廊,正要回自己的房間,突然聽到舅舅陰柔中透著嚴厲的聲音。 “站??!” 柳儀煊抬眼看過去,對上許輕容的視線,迅速低下頭。 “你給我過來?!痹S輕容道。 柳儀煊不太情愿地調轉身,跟著許輕容回屋。 許輕容揮退了下人,關好房門,看著一直心虛低著頭的少年。 他剛從宮中回來,身上穿的仍是二品紫袍,比許輕容的品級高出許多,卻因身形瘦弱,容貌秀美,看著不像朝中官員,更像是哪家的王孫貴族。 許輕容氣惱地說:“我竟沒想到,你如此膽大包天,朝中一品大臣說殺就殺,還有沒有敬畏之心了?” 柳儀煊不會說話,更不可能回答他,依然低著頭。 許輕容道:“抬起頭來看著我?!?/br> 柳儀煊抬頭,朝他討好地笑了笑。 許輕容嚴厲地說:“撒嬌也沒用,這次你做的不是小事,就算是我也兜不住的。我已知道官家將此事交給了諸葛侯爺嚴查,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侯爺查到你身上,你該怎么辦?” 他身為內東門司的勾當官,許多機密揍牘都會經過他的手,因此對宮中的各項旨意都十分清楚。 柳儀煊走過來,抓住他的手,輕輕晃了晃。 許輕容:“那邊有紙筆,想說什么,自己寫。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怎么解釋?!?/br> 柳儀煊眨了眨眼睛,來到了桌子那邊,在紙上寫:我不是已經在信上說過了嗎? 許輕容:“你可知站得越高,摔得越狠?你現在擁有的東西,都是依仗著童貫才得來的,如今童貫已死,多的是人想去分他手上的權力。你以為官家把你推到樞密使的職位上是什么好事嗎?” 柳儀煊寫:我知道,我做樞密使,礙著他們的事了。只有把我推下來,他們才能把自己的人提拔上去。 許輕容嘆氣:“你既然清楚,為何還要接下這燙手的山芋?” 柳儀煊:因為我有后臺。 許輕容:“你指的是薛大公子?” 柳儀煊點頭。 許輕容:“他如今在兵部任職,不過是個五品官員,朝中同僚也是看在太平王的份上,才給他幾分面子。據我所知,薛公子是靠著蔡相才得到的這份職位,太平王不愿和蔡相走得太近,一直對薛公子不假辭色,如今他們父子兩個怕是關系不太好?!?/br> 柳儀煊點頭。 許輕容:“你的靠山難不成也是蔡相?” 柳儀煊搖頭,又點了點頭,他寫:舅舅別擔心,我心中有數。 許輕容:“我怎能不擔心?你根基淺,年紀又小,哪里知道朝中的彎彎繞繞,怕是被人賣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br> 柳儀煊笑了起來。 許輕容:“還笑!” 柳儀煊抱住他,把頭埋在他的懷里,頗為孩子氣地張了張嘴,用口型說:舅舅別生氣了,我保證不會有事。 許輕容見他說不出話的樣子,心中生出幾分愧意,他思慮許久,淡淡道:“告病吧,等過了這陣子再回去?!?/br> 第175章 第二天一大早,柳儀煊換好了官服,把房門打開一條縫隙,小心地看了眼外面,確定許輕容不在,運起輕功就往外跑。 系統:【你至于嗎?】 薛沉:【沒辦法,升職第一天,我要是在這個時候曠工,手上的權力都被其他人分完了。小柳的處境是相對安全了,可童貫不就白死了嗎?再怎么說童貫都對我有提攜之恩,不能讓他死得這么沒有價值?!?/br> 系統:【童貫要是知道了得從棺材里跳出來打你?!?/br> 今日不用上朝,許輕容沒起那么早,柳儀煊特意提前了幾個時辰出發,連早飯都沒吃,避開了舅舅的視線,成功離府,步行前往樞密院。 他以前就在樞密院中當值,又是童貫特意培養的親信,跟同僚們熟得很。 大家似乎默認了他在代理樞密使的職位上坐不久,沒有人給他找麻煩,成功交接了工作。 柳儀煊忙碌了半天,有人過來求見。 “大人,神侯府的追命追捕頭過來了,說是想問您幾件事,要不要趕他走?” 柳儀煊搖頭,指了指桌案上的文書,提筆寫道:讓他在外面等著,我處理完手上的事務就去見他。 樞密院的下官道:“您就是性子太好了,神侯府的捕快,說是官家親封的四大名捕,實際上才幾品官?哪兒能騎在咱們樞密院的頭上。下官這就去回稟他,若是他讓大人為難,大人直接拒了他就是,在自己家里,不必顧慮太多?!?/br> 系統:【他什么意思???挑撥你和神侯府的關系?】 薛沉:【你說小柳要是真的像他說的這樣,被問起一些難以解釋的地方就翻臉,會是什么后果?】 系統:【追命應該會覺得你很心虛吧?!?/br> 薛沉:【小柳的嫌疑最大,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我要是情緒不穩,怕是會被人看輕,到時候誰都能在我頭上踩一腳。工作難度也會提高?!?/br> 系統:【居心叵測!】 柳儀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直到把人盯得心里發毛,閉上嘴巴,訕笑一聲退了下去。 他繼續處理工作。 以前給童貫當副手的時候,柳儀煊就接觸了這些事情,只不過決策權不在他的手上,大多數時候就是在旁邊看著,輪不到他來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