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這時間實在太過巧妙，巧妙到如果小玉鉆牛角尖，陳龍與柯南都很擔心她會把貝爾摩得的死歸到自己身上。其他發消息的赤井秀一、諸伏景光、降谷零和茱蒂也是這樣想的。

    生命的份量太過沉重，那不該是一個小女孩承擔的東西。

    陳龍揉了揉額頭，沒有向小玉提起貝爾摩得自殺的事情。他只是陪著小玉從車上下來，對開車送他們的安德雷道了聲謝，隨后就牽著小玉上樓，回到公寓里。

    他們在警察醫院里待的時間不多，所以回來之后還能有充足的時間洗漱睡覺。

    公寓里，夢野久作的臥室門已經關上，估摸著不是在看漫畫，就是已經睡了。諸伏景光還沒有回來，他在給陳龍發的消息里提到了，他最近的這段時間都不回來。

    小玉蔫蔫地對陳龍說了“晚安”，隨便洗漱過后，就躺下來。她在床上翻了個身，感覺睡不著。

    今天接收到的信息對一個小女孩來說還是有點沉重了。

    小玉把超級駝鹿公仔抱到懷里，又把腦袋埋到超級駝鹿的肚子上，發出一聲很輕很輕的嘆息。

    “真可惜?！?/br>
    “我還想請她教我變聲術呢?！?/br>
    “看來還是只能想辦法找快斗哥了?！?/br>
    “……”

    小玉的聲音頓了頓。她一個猛地坐起來，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算了，不想了。去亡者世界看看吧?！?/br>
    與其內耗自己，不如找點事干，轉移注意力。

    小玉說干就干，立刻就躺下來，登錄亡者世界。

    “……”

    “小玉?！?/br>
    蘭波和間貫一今天守在據點里。他們一眼就發覺小朋友顯然心情不好，間貫一關切地問道：“遇到什么不開心的事情了嗎？”

    小玉隨地坐下來，聳了聳肩，說道：“認識了一個人，但是她不是好人，所以……很難說?！?/br>
    蘭波默然地望著小玉，片刻后開口道：“這里，或者說，橫濱沒有幾個好人?！?/br>
    橫濱就像是與這個國家里其他地方隔絕了一樣，充斥的是殘殺和暴力。

    小玉來得晚還好一點，要是幾年前來橫濱，陳龍當天就得扛著老爹古董店回舊金山。

    “這么想一想，好像也是，”小玉托著下巴，思考道：“太宰哥以前肯定干過壞事?？椞锔邕€是殺手呢。中也哥是港口mafia，可能也干過壞事？紅葉姐也是這樣吧？聽說福澤社長以前也是政府的殺手……”

    說著說著，小玉嘆了口氣。

    “可能她也沒那么壞……也不對，我不該這么說的，我明明看到了茱蒂多難過啊……”

    小玉再次糾結了起來。

    間貫一很能理解小玉的感受。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和小玉差不多都算是普通人，只不過生活在橫濱，觀念比小玉稍微沒那么堅定點。不過，當初知道尾崎紅葉是港口mafia的時候，間貫一也糾結了一段時間。

    因此，間貫一摸了摸小玉的頭，說道：“小玉，不用想那么多?！?/br>
    “異能者的世界和普通人并不同?！?/br>
    間貫一的神色帶著些許悵惘：“當成為異能者時，其實也就跳出了某些限制?！?/br>
    就像是犯罪的異能者并不一定會被判處死刑，而是送往默爾索監獄那樣。

    異能者的世界，因為撕掉了表世界的偽裝，甚至要更加血腥和殘酷。

    “至于你說的那個人……”間貫一沉吟道：“我不知道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什么人，但是，小玉，其實我們很難了解一個人的全部?！?/br>
    “如今在做善事的人，或許從前是個惡人?！?/br>
    “如今為惡的人，或許以前又做著許多的好事?！?/br>
    間貫一和尾崎紅葉以前其實幻想過，如果他們有了孩子，有一個可愛的女兒，會是什么樣的。他一字一句地將曾經想要告訴自己孩子的道理，告訴小玉：

    “很抱歉告訴你，小玉?！?/br>
    “世界并非永遠都黑白分明?！?/br>
    “而是灰色的?！?/br>
    蘭波也終于在這時插口道：“如果一個人讓你覺得難受了，你就不要再接觸?！彼裆?，“這種人不適合和你相處?！?/br>
    不知道為什么，聽到蘭波的話，小玉倒是想起來蘭波之前有說，他好像有被人背刺過?？赡苁窃谡f這種經驗吧。

    小玉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大大方方地接受了間貫一和蘭波的建議：“我知道了，謝謝你們安慰我?！?/br>
    “我會好好想想的?！?/br>
    小玉嘆了口氣，盡量讓自己振作點：“大概龍叔說的，其實不是給其他人的要求，而是給自己的要求吧?！?/br>
    不可踐踏的法律和道德，想要強求所有人遵守，顯然不可能。

    要不是今天好好想想，小玉自己都差點忘了，她在橫濱的朋友里估計一大堆都是法外狂徒。

    “算了?！?/br>
    小玉站起來，握拳大聲道：“不想了！該干什么干什么，我又不是法官，難道要我一個小女孩去給他們判刑嗎！明天我就去給庫拉索和貝爾摩得補果籃?？履纤麄兯土斯@，我也要送！”

    蘭波本來還在擔心小玉會越想越傷心。

    不料小玉振作起來的速度快得驚人。他默了默，最后也只能學著間貫一的動作，摸了摸小玉的腦袋，想了想，用自己能想到的話鼓勵小玉：“可以以后去當法官?！?/br>
    “不！”

    小玉堅決道：“我要當警長。要是哪天小伙伴干了壞事，我第一個就去把他們抓起來勞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