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滔滔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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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拾一說得鄭重,徐雙魚聽得熱血沸騰。 徐雙魚敬仰的看著她,臉上全是崇拜:“說得太好了!” 付拾一:……麻煩你別在吃東西時候說這種話。我都看見你嘴里吃的啥了。 慘不忍睹轉開目光,付拾一提醒他:“別忘了給錢。一共十四個錢?!?/br> 徐雙魚滿腔熱血頓時猶如被潑了一瓢冰水,刺啦一聲就滅了:“哦?!?/br> 這種時候,怎么能說這種煞風景的話! 不過,徐雙魚還是努力不懈:“那付小娘子那天說教我,難道就不怕壞了門規嗎?” 各家各派的技藝,不輕易示人,更不要說教授。 付拾一認真想了一下自己的師父,然后搖了搖頭:“我師父總說人不夠用,恨不得一口氣教所有人驗尸。這樣一來,他就不用總是因為人手不夠加班了?!?/br> 這是實話。 做法醫的少之又少。分派到了各單位的人,更是稀少。 那有學生一畢業,愿意來做法醫的,幾乎立刻就被哄搶一空。 而成熟有經驗的法醫,那更是香餑餑。 可即便是如此,人手還是不夠。一旦有案子,那就意味著加班。這就意味著,沒有時間談戀愛,沒有時間陪家人,連自己做個頭發什么的,都得看運氣——做到一半叫你去,你只能立刻就去。不然現場被破壞了怎么辦? 時間就是生命。 這句話不僅是適用于醫院,也適用于他們。 付拾一想起從前的忙碌,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徐雙魚已經是驚呆了:“世上還有如此無私的人?!” 付拾一聳肩:“這本來應該只是常態罷了。如果各行各業都多一些這種無私的人,那就能飛快的相互促進,將技術發展起來了?!?/br> 可惜。 即便是在大唐盛世,這樣的人依舊是鳳毛麟角。 兩人聊著聊著,就看見有人飛跑著沖進了衙門——這是來報案的。 付拾一和徐雙魚對視一眼。 徐雙魚捧著煎餅就跑:“我去叫我師兄!” 一面跑,一面三下兩下將剩下的煎餅塞進嘴里。 付拾一:……一邊跑一邊吃,小心得盲腸炎。 然后付拾一忽然想起李長博不在。 于是她幽幽嘆息:李縣令不在,那肯定就不會讓她去了。 付拾一轉身撓墻:啊……想去,想去,想去。不知道是什么案子,好想去勘察現場啊—— 謝雙繁領著人匆匆出來時候,她已經將東西收拾妥當。 付拾一湊上去問了句:“我能去看看不?” 謝師爺:“……走吧?!?/br> 付拾一麻利跟上。 鐘約寒看了付拾一一眼,猶豫了一下,沒說話。 徐雙魚鍥而不舍的一次次撞他師兄的胳膊肘。 鐘約寒最后無奈,只能放慢腳步,落到了付拾一身旁,聲音平平的說了句:“昨日你是好意,是我想岔了?!?/br> 付拾一若有所思看他,又看看徐雙魚。 徐雙魚咧出燦爛的笑容來。 付拾一也就微笑起來:“我也說話太直了。鐘郎君不要惱才是?!?/br> 鐘約寒淡淡的“嗯”了一聲,就沒了下文,目不斜視的繼續走路。 付拾一也沒多話。 反而是徐雙魚悄悄湊上前來,壓低聲音解釋:“我師兄就是面冷心熱,熟悉了就知道他了。昨日他那樣說話,他自己也后悔的?!?/br> “嗯?!备妒耙恍Σ[瞇:“反正他和我也不熟,沒必要計較。你和我沒吵架就行?!?/br> 徐雙魚點點頭:“對對對。咱們還是一樣的?!?/br> 鐘約寒臉色黑了一片,不客氣的將徐雙魚拎回去:“好好走路。公事在身!” 付拾一“嘿嘿”的在心里笑:小樣兒,我就知道你是裝的。道歉什么的,太虛偽了。 一路上,厲海將案情言簡意賅講了一遍。 報案是一個富商家的下人。 他說自己家的大公子忽然暴斃,懷疑是被下毒了。 鐘約寒客客氣氣說了句:“這是男尸,付小娘子還是不要跟去了吧。以免有不方便?!?/br> 付拾一一本正經:“在我們眼里,不應當有性別之分。就像是醫者一般?!?/br> 鐘約寒看向謝雙繁:“付小娘子畢竟不是衙門的人?!?/br> 謝雙繁尷尬片刻:這我也不能說我覺得付小娘子更靠譜啊…… 謝雙繁老油條咳嗽一聲:“付小娘子古道熱腸,主動幫忙,這是好事。衙門缺人手?!?/br> 然后謝雙繁就又問厲海案情細節。 厲海:我才講了一遍! 謝雙繁微微瞇起眼睛,不知想了些什么,最后低下頭去。 付拾一假裝什么也沒聽見。 徐雙魚尷尬的拉扯自家師兄:師兄這是做什么呀! 一路到了死者家中,那富商的妻子就迎出來了。 富商姓葉,三代單傳了。 富商的妻子姓朱,謝雙繁就稱她為朱大娘子。 朱大娘子顯然哭過,兩個眼睛腫得像桃子,整個人看上去傷心無比。 可她一開口,卻是滿滿的兇戾:“就是我那兒媳做的!是他毒死了我兒!我兒那么孝順!你們一定要將她抓起來,給我兒償命!將她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眾人都沉默了一下。 謝雙繁這才尷尬開口:“我們先去看看令郎吧?!?/br> 死者是死在了自家的客房中。 在場的人,是死者的表哥。 死者被放在了床榻上,衣衫有些凌亂,身上還有嘔吐物,看上去狼狽得不行。 屋里也是一股味。 付拾一一進去,就直覺不是第一現場,尸體應該是被人挪動過了。 付拾一低聲將這個事情與謝雙繁提了。 謝雙繁立刻就問了句:“是挪動過了?” 因為朱大娘子現在一看到兒子就要情緒激動,所以并不在,在跟前的是死者表哥朱投,朱投答道:“是挪動過了。當時他忽然摔倒,臉色蒼白,嘔吐不止,我將他抱到了床榻上后,就趕緊去請大夫——” “結果大夫還沒到,他人就去了?!?/br> 朱投說這話的時候,神色都有些黯然和悲痛:“他才二十二歲,之前還和我說,等到后日與我騎馬郊游去——” 說到了這里,朱投頓時情難自已,竟然一下子哭出聲來。 嗚嗚咽咽的,傷心得很。 眾人在旁邊看著,都忍不住有點兒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