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一個人的努力沒有成效，他這次把澤蘭一起拽上學習。

    當電影里嗯嗯啊啊的聲音傳出來時，澤蘭面無表情，臉卻慢慢紅成了蘋果。

    于銜青甚至認真地戴上了眼鏡，一邊看一邊點評。

    “聽說長期使用這個姿勢，胎兒胎位會正?！?/br>
    澤蘭瞥了一眼，就被辣到了眼睛：“……不行?！?/br>
    “哪里不行？”于銜青合理詢問意見。

    “演員太丑?！?/br>
    “……”

    于銜青緩緩點頭表示認可，再換了一個，“這個呢？”

    電影放了一分鐘，澤蘭這次不看電影看他，目光炯炯，“你覺得這個獸人好看？”

    于銜青有些莫名，中規中矩道，“不丑?！?/br>
    “我不比他好看？”

    澤蘭想到他剛剛看別人看的那么認真，心里的不滿要溢出來了。

    “你當然比他好看?！庇阢暻嘤行┫胄?，也真的笑出了聲，“可是你的技術……噗?！?/br>
    澤蘭：“……”

    于銜青看見他惱怒的目光，把電影關停，柔聲道，“抱歉，我不是故意這么說的?！?/br>
    不必多說了。

    澤蘭發狠地吻了上去。

    不就是懷孩子嗎？！

    于銜青恐怕還沒見識過獸人的生育能力吧？

    懷，懷！他懷那么十七八個！嚇死他！

    *

    離開帝都前一日，澤蘭將于銜青叫到后花園。

    他坐在澤蘭對面，澤蘭這次沒有喝酒，桌面上擺著一套紫砂茶壺。

    見到于銜青意外的神情，澤蘭輕哼一聲。

    “前段時間無聊，去拍賣場拍下來的。拍完就不喜歡了，送你了?！?/br>
    于銜青意味深長道：“哦，我還以為殿下從不喝茶，不愛這些小東西呢?！?/br>
    澤蘭：“……再多嘴我就把這東西砸了?！?/br>
    于銜青笑吟吟地坐了下來，開始手動為澤蘭斟茶。

    他今天挽了個帝都流行的貴族發髻，長發分了一縷斜披在胸前，起身斟茶時，烏黑的發絲輕輕晃動，在陽光下泛著絲綢般的質感。

    澤蘭下意識盯著他看，發現他今天沒有戴手鐲，反而是戴了那天送他的碧玉簪子。

    于銜青說的那句俗語，澤蘭那天晚上回去查了幾個小時的資料，都沒有查到出處。

    只下意識覺得，是美好的寓意，把它寫在了日記里。

    他從七歲之后就很少寫日記了。

    最近的兩條日記，一條寫在于銜青嫁過來的第二天，另一條就是記了那么一句話。

    于銜青給澤蘭泡了茶，坐回去的時候，澤蘭抬眸，藍色的眼睛清澈而明亮，罕見地露出幾分少年的神情。

    “你知道我為什么不喜歡茉莉花嗎？”

    于銜青頓了頓：“有所耳聞?！?/br>
    “什么耳聞，關于我的母后？”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于銜青看得出來，澤蘭明面上生病實際上被幽禁的母后相當于他的禁忌，是不能觸碰的存在。

    他鬧不準澤蘭為什么要主動提起。

    “殿下不喜歡的話，可以不用提。我就當沒聽過?！?/br>
    “不?！睗商m說。

    然后是一段漫長的寂靜。

    “我母后的信息素也是茉莉花的味道?！?/br>
    “小時候，我趴在她懷里，就能聞到這種味道。人的味道和花的味道不一樣，小時候，我只有聞到她的味道才能睡著?！?/br>
    他語氣中有一絲懷念，但并不含有溫情的成分。

    于銜青看著茶壺里的水汽逸散。

    “那時的她還是一個好的母親，因為是王后，所有人都對我們很好。只有父皇不太喜歡她，不過她也不喜歡我父皇，他們只是普通的聯姻關系?！?/br>
    澤蘭自嘲，“所以在我七歲的時候，她愛上了一個有些人類血脈的混血。從那時候起，她就變了。她開始咒罵皇室，不止罵我父皇，罵我大哥，罵所有的貴族，還罵我，說我們都是基因變異的劣等種族，近親結婚，天生帶有基因缺陷?！?/br>
    “近親結婚？”

    “先王后，也就是艾爾的母后，是我父皇的表妹?！睗商m面無表情道，“他們很相愛。但由于獸人的基因天生帶有缺陷，近親結婚更是放大了這種缺陷，所以艾爾……有一些隱疾?！?/br>
    他語氣隱晦，還多提了一嘴，“你如果要和他在一起，是不會□□的。我能做的，他都做不了！”

    于銜青忍住嘴角的弧度，“哦?！?/br>
    “你笑了！笑什么笑？”澤蘭惱怒，“不許笑，我都忘了我講到哪里了！”

    于銜青笑得更開心了：“這么傷感的話題你也能忘？”

    澤蘭瞪他，瞪了半天，于銜青都是一副微笑禮貌的表情，瞬間泄氣，有些委屈地囔囔。

    “都怪你，現在一點也不傷感了?！?/br>
    他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了下去。

    “總而言之，就是母后想拋棄我，跟著混血跑掉，結果被捉了回來?；煅诙毂粯寯懒?，母后就瘋了。她把我騙進禁區，想和我一起死在那里?！?/br>
    “可艾爾沖進來救了我，也失去了一條胳膊。母后被救下后，就一直被關在病院里。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她了?！?/br>
    澤蘭喝了一口茶水，清苦的味道，以往是不喜歡的，但此時卻意外能夠接受。

    也許因為泡茶的人不同，連味道也不同了。

    “我討厭別人騙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