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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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崢:…… 秦崢幾乎都要被他這么一出給氣笑了:“龐師傅!” “咱家不管!” 因著是看著秦崢長大的,又是當初景升帝親自指派了過來伺候秦崢起居的,這么多年下來,龐管家是一點兒都不怵他: “旁的不說,那些個美人們可不是沖著咱家這張老臉來的,要么,那司小姑娘您自個兒了,帶在身邊兒養著,養著養著這感情也就出來了,要么,太子妃娘娘那頭可是給小的下軍令了——” “奴才攔不著殿下替圣上辦差,但這臨行前,這后宅子里的那些個美人們,就還真得多教往殿下這明心堂里多逛上幾回!” “萬一呢?萬一呢——” 秦崢的哭笑不得里,龐師傅的眼淚是含在眼里,真真假假半天不往下掉,只一道嗓子哭喊得格外厲害,但擱在初晴院里,被秦崢近乎是秋風掃落葉一般趕回來的喬美人這會兒,已然是哭暈了妝。 喬美人趴在床上,伏在程美人腿上,哭得鼻子一把淚一把,手帕子都沾濕了: “便是再如何家道中落,我也是自幼自家人手掌心兒里捧著長大的,何曾受過這般委屈羞辱?” “還跟廚子搶活計——我倒是想跟這府里的當家主母搶活計,可這人現在在哪兒呢?!我剛出了那門,都還沒走遠,便聽著他要龐總管把我熬了一下午的銀耳羹給倒了!” “我為著熬這一碗銀耳羹,手上都燙起了泡,莫說得了他一個好臉,竟是上去便碰了這么個掛落……我這般忙碌,又是作什么何苦?” 司微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下只覺愕然,莫說喬美人今日這一身,是經過了雪酥跟來喬美人房里湊熱鬧的一眾美人們都肯定過的,便說這妝容打扮,落在司微這么個男人眼里,也是挑不出什么毛病來的。 這哪怕是蘿卜白菜各有所愛,不喜歡這種偏向于這種國色天香、溫柔大氣的女子,也絕不至于是這么個秋風掃落葉般的態度吧? 司微想了半晌,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拿了五兩銀子出來,推在喬美人內室的桌上: 畢竟春江樓的十兩銀子,他拿著手里是因為只要臺子翻紅,姑娘們的身價是必然要往上翻上數倍,不差這么點兒錢,但這王府后院的美人們…… 莫說這一個月二十兩的月銀,并著月例中的吃用,就以這誠毅郡王對著美人們的態度……就別為著這么點子錢,把人給薅禿了。 反倒是程美人,一邊安撫喬美人,一邊若有所思,半晌: “興許,是殿下那頭不喜歡這種風格的?” “若真是如此,我倒是來興趣想去試試……正巧,先前你不是說,我更適合妖一些?” “既不少人都說,我這張臉長的有些狐媚子……那我還真得試試看,這狐媚妖女的路子,在郡王那能不能走得通了?!?/br> 第52章 夜色漸深,紫藤院中東廂房依舊點著燈火,窗上映著幾道人影。 屋里騰空了的角落,原先置辦的幾個瓦爐并排放著,爐上放著熬煮的湯罐,此時正在沸騰。 黑色的黑豆豆衣在瓦罐中上下翻滾,煮成一鍋軟糯,透過素色細麻布,將罐中熬煮出色素的湯汁過濾出來靜置。 明礬搗碎,研磨成粉,加以溫水溶開,并著蛤粉調配水解出的溶液先后加入色素水中,原本顏色和黑米頭湯相似的顏色便在奶白色的沖兌之下,透出偏灰的紫。 隨著攪拌均勻,顏色的明度逐漸下降,轉而過渡成了紫苑色。 司微把這一罐色素水放置一旁靜置,轉而看向屋子中間,守著一個陶瓷罐子,把罐中鵝黃色粉拿小勺挖出放置于巴掌大小的小木匣里,而后細細平整著的岫玉碧玉。 先前于木匠處定好的匣子已經送來,呈長方狀,巴掌大小,內嵌以推拉小板,可將上層封口處的活動推板抽出,進而取用內里的色粉。 這活計不累人,偏就是得心細手穩,不能教那些個色粉落在匣子外頭,又或是雕了花紋的匣子上……蹭上想再清理干凈,就又是一樁麻煩事。 明月碧月則又在忙著另一樁麻煩事,拿了小稱,給色粉、蜂蠟還有熬煮得格外粘稠的糯米黏膠稱重。 只有色粉、蜂蠟、糯米黏膠的分量比例定下來了,才能保證制作出來的每一根色棒的顏色一致,成品的質量統一。 稱重過后,還得趁著蜂蠟尚未凝固、糯米糊尚未冷卻的時候,趕緊把色粉混進去調配均勻了,方才能倒入制好的模具里。 待其自然冷卻,拿竹刀撬出,一道塞進碧玉岫玉她們已經裝好色粉的匣子里,便算是完事。 至于雪酥……此時正在跟假發較勁。 假發這個東西,其實不算是什么稀罕物,司微這輩子因生長環境原因雖不多見,但從他上輩子的歷史上便可窺得些許痕跡—— 據說最早的假發始于西周,盛于唐宋,唐詩《宮詞》有云:玉嬋金雀三層插,翠髻高叢綠鬢虛,舞處春風吹落地,歸來別賜一頭梳。 在古時候,人們帶假發不僅是為了好看,更多的,是為了能讓頭上插更多的首飾來炫富,于是有這么一個宮女,頂著假發和滿頭的首飾跳舞的時候,在舞蹈動作和風的作用力之下,假發從頭上滾掉了,后來皇帝便賞了她一頭的梳子用來固定…… 至于宮斗劇里的那些個什么壓勝之術,且不說有沒有用,便是有用,卻也得拿到本人的頭發才行,什么樣的人才能教人從自己頭上剪去一縷頭發而毫無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