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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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司微學著養雞,白天趕著一群雞去林地里吃蟲,晚上回來收拾雞舍,好不容易把雞群規模一點點擴大,眼見著尤氏跟著每天一個雞蛋,臉色氣血慢慢補上來,靠著賣雞蛋、賣活雞也漸漸攢下了一筆銀子之后…… 夏日的一場暴雨,尤氏先是得了風寒,后來轉變成了肺疾,來回請了幾次郎中,抓了幾副藥,三四年間積攢下來的三五兩銀子也就這么填了進去。 一兩銀子能換十錢銀,一錢銀子能換百文錢,司微這么幾年養的雞,并著尤氏織布、刺繡換來的那么三五千枚銅板,就這么流水般花了出去。 第2章 尤氏本就不是掐尖兒要強的人,生性柔婉,說話間也能看出曾讀過幾本書,于司微幼時更是教他識過一些字……受過一定教育,卻又太過仁善軟弱的人,在逐漸亂了的世道里,是最難護住自己的。 時至如今,彈將盡,糧將絕,末路在即,尤氏除卻能訴說些不甘與苦楚,又能說些什么呢? 司微微微仰頭,看雪粒子被風卷起,呼嘯著穿林而過,化成嗚咽鬼嚎,連綿不絕。 出神間,瓦甑里的粟米粥翻滾著,黃色的粟米于甑中一一炸開,于是小米的清香混著雪的冰冷在司微鼻尖蔓延開來。 取了半捧面粉,著缸中未結冰的水舀起一瓢,緩緩在涮洗過的碗中將泛黃的面粉中攪成面糊,再倒入甑中徐徐攪開。 待裹著粟米與發白的面糊在甑中開始咕嘟咕嘟冒泡,便是熟透。 將粟米面湯盛進碗里,取雙干凈筷子將壇子里腌制好的酸蘿卜夾出來一小碟配飯,又自一旁充做廚房的草棚下翻出來一個布包,里面兩塊麻布包著的,是司微昨日進城買的胡麻餅子。 將豁了個口的碗翻過來扣在甑中,加上些許水,把餅子放在碗底懸空支著,再蓋上蓋子,司微這才吁了口氣,把飯端進屋里,伺候尤氏用飯。 尤氏靠在床上,沒拿筷子,只是捧著碗拿著勺子慢慢把一碗稀飯喝完。 司微自是知曉尤氏心里的想法:蘿卜脹氣,吃多了不雅,再者酸蘿卜開胃,開了胃口難免又要多吃些糧食,是以并不動筷。 尤氏只把一碗稀飯慢慢舀完,便將碗放在手下的矮桌上朝著司微搖頭。 司微沒有再勸,只是收拾了碗筷出門刷洗。 這會兒子功夫,瓦爐上蒸著的餅子早已被水蒸氣熏熱乎了,甑中水只剩淺淺一層,咕嘟咕嘟翻滾著,蓋子一掀開,白色的水蒸氣鋪面而來。 把餅子重新用干凈的麻布包好,卻是又將先前熬藥的瓦罐取了出來,添水加柴,放在瓦爐上重新開煮。 而先前拿麻布包好的胡麻餅子,也擱在瓦罐上頭壓了蓋子氤氳著。 這樣處理過的胡麻餅子定然是沒有剛出爐的酥香,但放隔夜的胡麻餅子受夠了水蒸氣的熏染之后,吃起來至少不會硌牙——放硬了的餅子,一口上去怕是只能留下一個牙印,多的甭想。 而趁著熬藥,司微進了東間的隔間,把自己昨日穿的那身衣裳翻出來換上。 這衣裳雖舊卻不破,有種洗的發白的素凈,穿在身上已是司微盡量體面些的打扮了。 踩上有些擠腳的鞋子,司微出了堂屋門,在茅草屋的屋檐下繼續守著他的瓦爐。 算算時辰,直到藥已經熬煮得差不多,司微取出一個洗的干凈的竹筒,將瓦罐中的藥湯倒進去,拿木堵塞了口。 滾沸的中藥湯灌進竹筒里,于是這竹筒也開始漸漸升溫,最后暖成一片燙手。 將竹筒翻過來倒過去細細查驗,沒發現有漏水的地方,這才把竹筒與先前一直在爐子上熏蒸著的胡麻餅子一起包進了白麻布里,打了結。 充了蘆絮的破布拼成的小褥子連帶著麻布一起包裹進去,司微便提著這一堆東西進了西間尤氏住的地方。 “娘,今日兒得去廣味樓上工,這些東西娘得拿被子溫著?!?/br> 尤氏一怔,看向司微手里的小被子:“這是什么?” “昨日在廣味樓掌柜的那兒也干了點兒活計,后廚火頭師傅給的胡麻餅子?!?/br> “還有今兒個晌午娘該喝的藥,兒也一并熬好了備著……今日兒得上廣味樓上工,娘這病又見不得風,受不得涼,索性出門前把這些東西都給拾掇好了,兒去上工,這心里也免得總是記掛?!?/br> 尤氏嘆了一聲,將床上外頭的一層蓋被掀開,讓司微把散發著暖意的小包袱塞進了兩層被子中間。 貧苦人家,沒有那么多的講究,更多的是將就。 尤氏看司微幫著把被子掖好,隔了一層被子,也還能感受到裹在蘆絮褥子里散發出來的騰騰暖意,一時不由有些神色復雜:“我兒如此年紀,便貼心至此……他日,罷了。既是要上工,那便早些出發,頭一天去,莫要誤了時辰?!?/br> 司微自是應下。 外頭的雪下得愈發大了,單薄的鞋子踩在雪地里,沒多大一會兒便被濡濕了一片。 但司微卻不能停下——廣味樓的活計,是他說來哄尤氏的。 正值年關,廣味樓忙碌不假,但不缺人也是不假。 前頭有掌柜家的侄兒小輩,后頭有掌灶師傅家的遠近親戚……誰家沒有個正當年卻還沒尋著生計著落的小輩兒呢? 尤其是這等在酒樓里做工的活計,比起旁的地兒不說,那些個殘羹剩飯的……至少能混著點子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