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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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他也不在乎了。 …… 帝星,又是安靜平和的一天,陽光晴朗而不刺眼,空中的交通軌道,一切似乎都和往常一樣井井有條。 一個人坐在飛行器內,開著自動駕駛系統從公司往家飛,準備回去睡個午覺,下午繼續干那些瑣碎得做不完的工作。 突然,他的駕駛道上倏地劃過一道黑影,簡直就是貼著他的飛行器車窗閃過去的,嚇得有些昏昏欲睡的上班族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等他手忙腳亂的把手握在cao控方向盤上,那架飛行器已經連續橫穿了好幾條駕駛道飛遠了,只留個模糊的機屁股背影給身后幾架被他逼得緊急在半空剎車的飛行器。 靠!誰啊不守交規!沒有公德心!不知道這樣隨意占用別人的駕駛道很容易出問題的么! “什么人啊,火燒屁股了?!鄙习嘧灞惑@嚇過后的心平復下來,有些不滿地嘟囔了一句,開始用手動擋cao控飛行器——這次他不敢用自動駕駛功能了,萬一待會兒再出一個橫穿駕駛道的飛行器怎么辦? …… 維諾一路上把軍用飛行器開出了最大的速度,橫穿了不知道多少個單向駕駛道,他在趕往家里的路上給凌冽辰打通訊電話,詢問人魚的情況。 “他怎么樣了!”維諾保持著語氣的平穩,手狠狠捏在方向盤上,骨節泛白。 凌冽辰站在維諾家的人魚房門口,看著里面的泛著血紅的池水,面色復雜。 他張了張唇,過了兩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語氣中透著一種無法理解的疑惑和深深的震撼,“他,不是很好……不,是很不好,人已經進醫院了?!?/br> 我不理解,但我有被震撼到。 凌冽辰靠在門框上,看著那邊毫無動靜的假山,問維諾:“你什么時候能回來?”你趕緊回來,我有點怕。 黑發青年面無表情,只有眼神很冷,“還有兩分鐘,給我把尼克勒斯的兩條腿先打斷?!?/br> “???”凌少將的聲音有點遲疑,“還打???這不好吧……會有人攔著我的?!?/br> 都已經那個慘樣了,還要被打斷腿,就算是見血就興奮的他,都下不去手了。 誰會攔著他?!維諾從來沒覺得凌冽辰這么墨跡過,十幾秒就能干完的事,跟他磨蹭半天還在猶豫。 他都已經到家了! 維諾不再跟凌冽辰廢話,直接掛斷了通訊。 飛行器從空中一個擺尾降下,快速懸停在維諾別墅前,沒等飛行器落穩,他推開機門直接從距離地面兩人高的駕駛艙跳出來。 黑發青年身上的黑衣勁裝還沒換下,銀色的胸鏈從肩頭的軍章上垂下來,在青年騰空落下時飄起,光滑的銀鏈折射出一絲太陽的光芒,一閃而逝。 青年的兩條長腿在空中邁出大步,兩腳一前一后,帶著山岳般的氣勢穩穩踩在地面,上半身被慣性帶得微微向地面彎去。 飛行器降落過程中噴射到地面上大量的噴氣,被地面反沖上來,將青年一頭烏發吹得凌亂,擋住他遍布寒霜的黑眸。 維諾后腿一蹬,整個人向著家門口的方向快速飛奔過去,四五步就跨進了門口。 他氣息有些急促,胸口火辣辣的發疼,剛進家門就看見客廳碎了一地的花盆和散落地到處都是的土壤。沒了花盆和土壤的支撐,闊葉植物直愣愣地倒在地上,寬大的葉片上沾染了點點碎土,但整體還算精神。一些土壤被帶著水的腳印踩過,渾濁地在地上涂抹開一片褐色。 維諾沒管這屋內的一片狼藉,徑直大步走向人魚房。 他看到門框旁邊,跟了他快十年的小機器人倒在地上,背上開了一個黑洞,一雙機器眼睛還執拗地盯著室內的方向,但眼中已經沒有了燈光。好像在它生命的最后一刻,它還在努力完成自己能做的職責。 “啊,你回來啦?!笨吭陂T框邊的紅發少將一臉不在狀況,還顯得有點走神,他低聲說,“挺快的?!?/br> 維諾看他這副不在狀態的樣子,心底的怒意更甚,他冷冷地問:“誰攔著你斷尼克勒斯的腿?我看看?!?/br> “醫院的醫療兵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在他們眼前動傷患,他們要急眼的?!?/br> 維諾越過他,一眼就看見了滿池子的血水,他的瞳孔瞬間放大了一順,腦子都沒過就脫口而出:“就是皇帝在我也要打斷尼克勒斯的腿!他人呢!” 凌冽辰:“……你是不是沒聽清,”凌少將往后縮了縮脖子,看著維諾的樣子有點害怕,“你冷靜點,去醫院的就是尼克勒斯。雖然我也很樂意再給他補上一刀,但我當時看他那個樣子,就快死你家池子里了,就給他叫了軍區醫院的人?!?/br> ……去醫院的,是尼克勒斯?那斯塔利呢?維諾的思維停滯了一順,“那這些血,都是誰的?” “可能,都是你那個異母弟弟的?!绷栀綕M臉復雜,還帶著隱隱的佩服,“我剛到的時候,這里面的水更紅,這會兒變淡了不少,應該是水循環系統已經把一部分血過濾走了?!?/br> “你弟弟受的傷,我感覺比斷他兩條腿還嚴重……畢竟,斷腿可以接上,但有些東西,沒了就接不上了?!?/br> 不知道一條較弱的人魚是怎么把一個健全的官兵給弄成那副血rou模糊的樣子的,尤其是那一片被血糊成一團、漏了個洞的地方。 光是看到,就足以給他造成心靈震懾了,凌冽辰頭皮麻了一順,感到自己的那個部位也在隱隱發疼。 他伸出手,小心地拍了拍愣住的同僚,看著對方的忽然從一座快要爆發、噴出滾烈巖漿的火山,變成了一個飄著裊裊白煙的小煙囪。 一只手在維諾眼前晃了晃。 “沒事吧?別擔心了,你弟弟死不了,你的人魚也還在池子里呢,雖然我一直沒看見他露頭?!?/br> 直到現在,維諾才松了一口氣,被怒火沖頂的腦子開始正常運轉起來,他想起來,凌少將當時跟他說的是“人已經進醫院了”,而不是“人魚進醫院了”。 不管尼克勒斯是怎么進醫院的,傷成什么樣,只要他的斯塔利沒事就好。 至于之后,他會讓尼克勒斯付出代價的。 “謝了?!本S諾握起拳頭在同僚胳膊上捶了一下,漠不關心地回了一句,“他死不死跟我沒關系?!?/br> 他走到泛著血色的池邊半蹲下,扭頭看向門邊,“你也走吧,他現在可能對外人有些害怕?!?/br> “行?!绷栀铰柭柤?,既然人魚的主人已經回來了,他樂得趕緊逃離這個給他心靈造成打擊的地方。 “哦對了,還有個事,”已經轉過身的凌少將回過頭來,敲了敲門框,露出一個微妙的笑容,碧綠的眼眸閃著揶揄的光,“水質檢測表上顯示,你的人魚被下了催情劑,不過尼克勒斯應該是沒有得逞,才被搞成那副慘樣?!?/br> “你的人魚還挺厲害的,各種意義上的,”紅發少將贊嘆地看著蹲在池邊表情凝固住的維諾,然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一個牙酸的表情,接著甩了甩頭,留下一句話走了。 “記得好好安撫一下你的人魚,他現在應該很需要你?!?/br> 維諾:“……”啥?催情劑? 一瞬間,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先生氣那個敢給他的人魚下藥的尼克勒斯,還是竊喜自己終于有機會和人魚肌膚相親了。 池邊的黑發少將把臉轉回池子,看著一池子血水,面上是難得的茫然。 他知道催情劑要怎么解,也知道凌冽辰說的“安撫”是什么意思。 可,斯塔利他沒有生殖腔啊。 這還怎么安撫?光靠手能行么? 第109章 老婆好美,好香,好熱情 他看著這一池子血就想皺眉,尤其想到這是尼克勒斯的血,而斯塔利不得不一直躲在里面后,就更煩了。 于是維諾打開光腦上綁定的房屋管家系統,點進泳池水循環系統,將系統的過濾功率調到最高檔。 泛紅的池水很快漸漸清澈起來,金魚在小荷葉下游弋的身影也漸漸清晰起來。 維諾掃視了一遍整個池底,還是沒有發現人魚。 他的視線最終落到了那座假山上。 維諾記得那座假山下面有個中空的空間,可以讓人魚躲進去,斯塔利應該就在那里了。 維諾走到靠近假山的池邊,慢慢蹲下。 他不確定斯塔利現在的狀態是怎么樣的,貿然過去找他可能會更加刺激到他,便只能先緩聲叫斯塔利,把受驚藏起來的人魚喊出來。 “斯塔利,寶寶,我回來了?!?/br> 青年的聲音很柔和,帶著微啞的疲憊和一絲不明顯的擔憂,像一陣柔軟的風飄過來。 “你要出來見見我么?” 假山中逼仄的空間內,人魚喘息著抬起眼簾,朝細縫外看了一眼。他的睫毛被汗水打濕,黏成幾縷,透過有些模糊的視線,他看見了維諾。 他放在心底的人正蹲在那里,靜靜地等著他——就好像當初他剛到維諾家里,青年也是那么在池邊伸手等他一樣。 譚遇能感覺到自己的皮膚在發燙,他的眼底充滿了矛盾的掙。如果青年不回來的話,其實他自己是可以忍過去的,只是身體的忍耐罷了。 連更殘酷的身體折磨他都熬過來了,這點不影響神志的藥其實并不算什么。 但看到青年的時候,挑戰他忍耐能力的那股源源不斷從體內往上涌的熱量,仿佛被澆了一瓢水,“呲——”地一聲蒸騰出更多的熱氣,煙霧繚繞間,把他的腦子都給蒙得不清楚了。 身體很熱,想要擁抱,想要更加親密地和青年在一起,想要聞聞維諾身上干凈的草木味——這片水里的血味太難聞了。 他有些執拗地想,維諾就在這里,他本來就是自己的,為什么不能出去抱他? 不行,他還沒有向青年坦白身份,就這樣去抱他,豈不是對他不公平。再說現在這個狀態,萬一傷到維諾怎么辦? 頭腦中仿佛有兩個人在天人交戰,你一拳我一腳,誰都打不贏誰。 譚遇難耐地喘了一口氣,呼出一口心底的掙扎,他閉上眼,偏過頭靠在冰冷的假山內壁,不再看青年。 “斯塔利?你不出來的話,我就過去找你了啊?!本S諾有點等不上了,他不知道人魚現在是什么狀態,身上有沒有傷痕,但他知道,被藥劑引出情熱肯定很不好受。 他可以盡可能幫幫人魚,總比斯塔利一條人魚硬抗好。 青年的催促打斷了譚遇腦中最后的猶豫,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睜開眼,金眸深暗,長尾一動,將自己埋入水中。 腦子和自己吵不贏,那就不想了,聽心的聲音吧。 逐漸清澈的池水下,一條身影倏地從假山下游出,迅速靠近池邊的青年。 維諾恍惚覺得,斯塔利像一只終于確認了安全的小動物,在天敵離去后,瑟瑟發抖地躲在洞xue深處不敢出來,最后要等熟悉的靠山來了,才噌地飛奔過來。 人魚的銀發在水面之下柔軟而飄逸地浮動,像是最柔軟的銀色水藻,長發蓋過他的腰肢,在發絲的間隙間,能看見人魚白皙的皮膚。隔著薄薄的水面,深藍色的長尾擺出優美的弧度,寬大的尾鰭破水而出,將一抹陽光挑在尾端。 維諾看斯塔利終于肯出來了,忍不住松了口氣。 斯塔利慢慢從水下抬起頭,自下而上地仰望青年,似乎是不想濺青年一身水,他浮出水面的速度很慢。 所以維諾也就看清了斯塔利現在的狀態。 人魚眼底都是哭泣過后的血絲,金眸蒙上了一層委屈的水光,他皮膚發紅,嗚咽著,埋進了維諾的懷里,雙臂摟著他的脖子,將鼻尖抵在青年的頸窩處,不安地蹭動著。 “維諾……維諾……”人魚低聲喘息著,一聲聲叫著青年的名字,帶著欲求和無措,好像要把這名字揉在心間化開一般,滿心滿眼,全是他。 “難受……我難受……”懷中的人魚在他耳邊呵氣,帶著哭腔的嗓音沙啞著向他求助,克制又難耐地輕輕咬著他的耳朵,向他傾吐內心的委屈和害怕,“有壞人……你不在……” 維諾聽得又是心疼,又是耳根發燙。 “對不起,寶貝,對不起?!彼麄冗^臉,親了親人魚guntang的臉頰,將臉頰貼在人魚頰邊,緊緊摟住他,試圖安撫他,“我回來了?!?/br> 人魚伸出濕漉漉的手,一只手拖住青年的臉頰,一只手掌從后包著他的頭,將維諾牢牢鎖住。 他仰起修長的頸,露出線條干凈利落的下顎線,從下而上,唇自發地攝住青年柔軟的唇,霸道又炙熱地吻著,灼熱的雪杉氣息和溫和的草木氣息混合在一起,帶著濕潤的水汽,將兩人裹挾在其中。 氣氛愈加火熱而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