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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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發少將側躺在人魚懷里,用零一重新拿過來的毛巾給斯塔利擦干身上的粘液。 柔軟干燥的毛巾溫柔地擦拭掉肌膚上的粘液,維諾握著毛巾,在人魚新生的嫩皮傷痕處放輕力度,偶爾還要問一句“疼么?” 人魚當然不可能回答他。 不知何時,斯塔利臉上的毛巾滑下來一半,露出鼻梁以上的雙眼,靜靜注視著低頭給他擦身體的人。 半闔的眼眸在長睫遮掩下蒙上一層暗色,如深秋的金潭,閃著暗啞濃郁的琥珀色澤。 人魚安靜地看著懷里的青年垂著臉給他擦身體,在維諾沒注意到的時候,那雙眼眸深暗而復雜。 懷中的人本就剛從醫院出來沒多久,一張臉上沒多少rou,嘴唇發白,下巴也瘦出了尖,一看就是需要臥床休息的病歪歪模樣,這會兒這個需要休息的人居然還在照顧他。 越是相處,他就越看不懂這個人。 但和維諾呆在一起的感覺并不壞。 人魚心下一動,抬起放在少將腰上的一只手,輕輕摸了摸懷里人的黑發。 入手的發絲很柔軟,乖巧地繞著手指,像是它的主人一般,只有真實的觸碰到了,才會感覺到那份柔軟。 維諾剛把人魚正面的胸膛擦干凈,想著要怎么把魚翻個面過來給他擦背,一抬眼就看見斯塔利的金眸跟自己的視線對了個正著。 曾經爛掉的臉上,大半愈合的粉色傷口被毛巾蓋住,只剩下眼尾處伸展出來一小道粉色紅痕,像是一枝春櫻斜斜探出,粉嫩的枝丫戳在了維諾心尖尖,戳得他他又軟又癢。 而那雙沉默又干凈的金眸,此時正一動不動地觀察自己,黑色的瞳仁因為專注而微微放大,顯得格外溫順。 “怎么了,”維諾挑眉,瞥了一眼自己腦袋上的人魚爪,“把我當你的小寵物摸毛呢?” 可這能就是養寵物的終極模式吧,維諾想,他把斯塔利當寵物養,斯塔利也反過來吸他。吸人著人恒吸之。 人魚沒說話,只是插在維諾黑發間的手指又輕輕動了動,像之前維諾撫摸他似的,略微有點不熟練地抬起手來,一下一下小心的撫摸維諾的頭發。 這人的小腦袋瓜又不知想哪兒去了,他現在就是一條傻人魚,又不需要寵物。 他只是想告訴維諾,累了就去休息,不要把所有不管是不是人的東西都當成自己的責任。 沒人逼你,你可以不用這么累的。 人魚摸著懷里人的頭發,看著他明明臉色蒼白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昏過去了,這個時候看向自己的時候還是露出了溫和耐心的笑容,溫潤的黑眸下疲憊難掩。 心臟一下下沉悶的在胸腔里鼓動,跳得他胸口發疼。 那股奇異的痛意比他精神海**時所產生的痛意要微弱的多,但卻是纏纏綿綿無法消除,連抱著懷里這個人形精神撫慰藥丸都沒用。 他見到維諾的時候,這人似乎總是帶著一身傷,不是已經受傷,就是在準備受傷的路上。 人魚想,這要是在他手底下,他肯定會護著他,起碼不會讓自己的人倒霉成這樣,旁邊還沒個安慰照顧的人的。 人魚不出聲,黑發少將也詭異的安靜下來,面對人魚時刻意挑起的唇角和強行提起的精神在那一下下摸毛似的輕撫中松懈下來。 人魚注視著他不出聲的時候,總會給維諾一種錯覺,讓他以為斯塔利并不是一條智商只有小孩子那么大的人魚,而是和他有著同樣智能與認知水平、可以平等交流的一個智慧生命體。 斯塔利的手掌比他的還大一號,溫暖的大掌幾乎包裹著維諾大半個后腦勺,溫柔而包容的安撫著他疲憊的神經。 他……確實有些累了,面色蒼白的青年眼神有些恍惚,隔著不到兩拳的距離,不自覺地看著那雙溫柔而深沉的金色眼眸,在一片金光瀲滟中,淡色的薄唇微微張開,露出一點雪潤貝齒。 恍惚了好一會兒,維諾終于抗不過人魚溫柔的摸頭殺,纖長的睫毛如同疲倦的蝶翼輕輕落下,遮住了那雙得看起來困頓疲倦地讓人魚心疼的眼眸。 閉上眼感嘆了一句。 “寶貝乖了,知道安慰爸爸了。爸爸不辛苦,爸爸愛你?!?/br> 他也不知道人魚想表達什么,但看著那雙溫柔而沉默的金眸時,忍不住心下一動就順口說了出來。 人魚:“……”這人對當父親究竟有一種怎么樣的執著精神? 雖然兩人全程沒有語言交流,但也陰差陽錯的對上了腦回路。 人魚忍下心中的無語,大掌包著黑發少將的腦袋把他壓向自己的胸口。 睡吧睡吧,我也愛你。人魚面對這人總會產生一種無力的情緒,也不是生氣,就是拿這人沒辦法。 也不想打也不想罵,只想按住這人腦袋揉亂他的頭發的那種感覺。 也就是他父親沒了,不然知道有個人天天這么覬覦他的地位,不得氣得把這人分配到邊緣荒星去做開墾,不開墾個十年八年別想回來。 畢竟他父親寵他人魚母父都要寵上了天,必然是不可能接受有人試圖通過篡位靠近他人魚母父的。 柔和的蜜金色的雙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沉了下來。銀發的人魚輕輕滾了滾喉結,把注意力拉回到懷里的青年身上,繼續一下下撫摸著維諾的腦袋。 困意來的洶涌,維諾被人魚按到胸前后鼻腔盈滿了人魚身上淡淡的雪山松木味。 涼薄清冽的味道沾染著人魚的體溫,混成了溫暖的木質清香,像是雪山小木屋里,燃燒著木頭的一捧溫暖焰火,并不灼人,靠近了也只有暖暖的熱意。 他嘟囔了一聲:“阿爸先瞇一會兒,待會兒繼續給你擦哦……” 然后就在腦袋后一直沒停下的輕撫下,迅速地沉入了黑甜鄉。 一直到維諾的氣息平穩后,人魚才停了手。他往后抬了抬臉,把臉上擋了一半的毛巾小心拿出來,蓋到了維諾的腰間。 看了看那一小塊布塊,人魚顯然不滿意,他扭頭看了看,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站在旁邊守候了很久的小機器人進入了節能模式——當少將睡著的時候,它就會自動進入節能模式,守在能看到少將的地方,但這會兒它的視覺接觸系統中,那條新來的人魚沖它勾了勾手。 立正的小機器人停了三秒后,緩緩扭頭往旁邊兩側看了看,又轉了身掃描了一圈身后的屋子,確定除了它沒有別的東西后,它邁著步子向人魚走了過去。 太久沒更新系統的零一并不知道會勾手示意叫機器人的人魚有多奇怪,他的邏輯很簡單——這是少將帶回來的人魚,少將的人魚叫它=少將叫它。 新款機器人這時候正常的反應是先呼叫住宅主人,再根據主人的決定來采取措施,而零一應一條人魚的召喚應得毫無系統負擔。 等到小機器人小聲走到水床旁邊時,人魚伸出長指,指了指矮柜上放置的浴巾,又指了指身邊的維諾,默不作聲。 機器人管家歪著腦袋來回看了看,顯然領悟了這個意思,邁著小短腿轉身,過了會兒捧來了浴巾。 斯塔利扯過浴巾,將能遮住成年人大半身的浴巾攤開,蓋到了維諾身上,然后摟進懷里,下巴輕輕抵在維諾發頂,也闔上了眼。 干凈的草木味道絲絲縷縷從懷中人的身上傳來,探入人魚鼻尖,他深深吸了一口,緩緩吐氣。 即使是病號,也不想放人去躺床上。 在他懷里不是剛剛好么。 * 第三軍團少將辦公室。 火紅頭發的青年癱著一張臉,生無可戀的在處理公務資料。 凌少將一邊處理一邊微不可查地動彈嘴皮子,若是有人湊近仔細聽,可能會聽清他的怨念。 “說好的幫我處理公務,不到一星期就又把自己弄進醫院了……男人都是大屁眼子……” 在溫暖的懷抱里睡著的黑發少將在睡夢中小小地打了個噴嚏。 人魚睜開眼,低頭看懷里的人,確定維諾還睡得安穩后,輕輕拽了拽浴巾邊,把人包得更嚴實了點,然后繼續閉上了眼。 睡吧。 寶貝。 而此時在某顆遙遠的邊境小行星上,拿著光腦呼叫了指定聯系人半天都沒接到回復的某人苦笑著掛斷了通訊申請,看著基地防護罩外灰蒙蒙的星海,嘆了口氣。 “您什么時候玩夠回來啊……再不回來我們連將軍都要換了,到時候您估計能和我們一起參加您的悼念儀式?!?/br> 【人生艱難】 第33章 我一個人真的不行 維諾再次休假一周后,凌冽辰少將終于沉不住氣給維諾打了個視訊。 屏幕另一邊的第三軍少將,維諾的同僚,一張俊臉胡子拉碴的,像是熬夜過度沒精打采但又強撐著想搞事的哈士奇。 男人一雙狹長的碧色眼眸下,好不容易消下去的黑眼圈又有上浮的跡象,他一開始還有點期期艾艾,關心維諾身體好點了沒,到了后面似乎感覺臉皮也不那么重要了,毫不羞愧地表示他自己一個人不行,快撐不住了,需要維諾趕緊好起來支援他。 維諾淡定含笑,表示他覺得凌少將可以。 凌冽辰滿臉苦澀地吞了下口水,心想他倒是想行,但實際情況不允許他逞能啊。 按理來說,軍團內的兩個少將共同處理軍務事項,但他倆以往分工還是很明確的。維諾主內,他主外。 凌少將從學生時代起就煩看那些密密麻麻的白底黑字,大學軍校時他在戰論分析作業上沒少揪頭發。 那時候他和維諾是同校戰斗指揮系的同學,兩人一個過于孤僻不合群,一個平民出身,都不太合群。 除了必要的小組作業和合作,維諾在班上幾乎不怎么說話,而他天性張揚閑不住,想跟人說話別人卻因為他的出身而不愿與他為伍。 于是凌冽辰主動去找維諾叭叭。 他臉皮也厚,不覺得對著一個小冰塊說話沒意思,反而覺得有一個會聽他說話不嫌煩、還不會背后嚼舌根的朋友很好,于是倆人也就漸漸走近了。 準確來說,是凌冽辰單方面走近了維諾,到后來維諾也會主動跟他說話了,偶爾還會接他的話。 凌冽辰面對友人終于能跟人正常交流的進步,表示十分有成就感。 要說交上維諾這個朋友最大的好處,那就是凌同學不用看著被老師打回的論文分析,一遍遍改到頭禿了。 維諾就是最好的幫手。 自從凌冽辰單方面表示和維諾混熟的半個月后,他就敢拿著得了d的分析作業去找維諾,讓新朋友幫他改。 維諾人冷冷的,看起來挺嚇唬小朋友的,但對于找到他面前求幫忙的“朋友”,他還是默默給凌同學按照他的水平改了一版作業。 然后新交上去的作業得了b的分數。 凌同學對著從沒拿到過的高分目瞪口呆,心里尋思他是走了什么狗屎運,碰到個大腿朋友,大腿還愿意給他改這份他自己看了都頭疼的作業,而且改完后老師還不會懷疑這份作業超出了他自己的水平。 日后但凡遇到分析性作業,他寫完后都會先給維諾過目一遍。他的神仙朋友會幫他挑出其中的邏輯硬傷,還會幫他補充被他忽略的分析點。 他的戰論分析課作業再也沒下過b。 這個從軍校就養成的習慣他順理成章的給延續到了軍中。和文件文字打交道的東西他基本都推給了維諾,他自己則每天不是泡在軍團練兵打蟲獸,就是去和別的軍團的高層們拉關系,給第三軍團拉一些與別的軍團的對戰演練的機會。 他以前看維諾處理那些文件明明很輕松的,淡著一張臉挺直腰背能在辦公室光屏前坐一天,處理完文件后還有時間去做一些訓練計劃表之類的東西,感覺絲毫沒有壓力。 于是凌少將也推任務推得毫無壓力。有大腿不抱那不是傻么?他自己寫分析報告的那仨瓜倆棗的能力,就別拿到將軍跟前獻丑了,還不夠讓頂頭上司生氣的。 維諾受傷后,他想著自己應該也行。結果等他接手了維諾以前日常要做的東西,才發現自己真正迎來了禿頭危機。 繁瑣的手續文件和寫了一遍又一遍、被打回來要求重寫的分析文稿,把他困在了軍團辦公室里,沒時間回家睡人魚還是小事,他現在面臨著要么在沉默中猝死,要么爆發在領導面前,然后去領個居家反省期的懲罰。 越想越覺得第二個選項讓他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