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巍本來隨口一說。

    夏澤笙倒沒了下句。

    杭巍一愣。

    “不是，什么意思？才幾天你就——”

    “好了好了別說了，我跟你去做頭發還不行嗎？”夏澤笙連忙轉移話題，“美容美發馬殺雞，我出錢，我請你。那誰，司機，快開車?！?/br>
    等杭巍終于躺在按摩床上做馬殺雞的時候，才終于緩過點兒氣兒來。

    “你解約后咱們自己搞公司的事情，終于有點眉目了?！焙嘉∧樕虾婺氖诌叺奶岚锬贸鲆环輿]簽字的投資合同。

    條款很優渥，自主權很大，還有后續資源注入。

    翻到最后一看。

    快觸傳媒。

    “原來之前跟你在接觸的就是快觸傳媒？”

    “對啊，他們投資負責人很熱心的。雖然快觸做直播起家的，但是錢多，錢多就好辦事。我跟你講，這是我們現在能拿到最好的條件了，你可別給我再挑三揀四的?！?/br>
    夏澤笙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之前見過郭明喆?！?/br>
    “你見過快觸的老總，什么時候？”

    “在秦公館，秦驥注資了快觸。實際上他為了注資快觸，才需要我跟他營業?！?/br>
    杭巍愣了一下，意識到這句話有深層次的含義，他爬起看著夏澤笙。

    “不止這樣，他買了nsw短視頻業務。高澤偉親自把買斷合同送到了劇組?！?/br>
    這信息量太大了，杭巍思索了半天。

    “這不可能是巧合吧。他是不是對你……”

    “不知道?！?/br>
    夏澤笙說。

    他原本很確定的，但是一旦被問及，去深究……又不那么確定了。

    夏澤笙跟杭巍做完馬殺雞，又拾掇了自己，然后立下毒誓保證自己一個月內不沾一口碳水，才被杭巍放生。

    回到秦公館，多少有點感觸。

    阿修羅果然像秦驥說的那樣，在自己的窗臺上排排坐。

    秦驥的房門緊閉。

    他想起了杭巍的問題，又想起了杭巍的千叮萬囑務必要簽掉快觸的合同。

    人總是這樣。

    篤定的時候，無比自信。

    揣測起來，就成了萬般巧合。

    翻了翻手里那份投資合同。

    ……希望不是巧合。

    *

    秦驥不太清楚自己這小十天是怎么過來的，從被鐘文彬緊急召喚回來后，就一直撲在北美分部的事情上。

    阿美利堅國的政客和商人向來反復無常。

    當地工會要求在原本已經增加的工作崗位基礎上，在關鍵崗位的本國人比例再度提升，要求95%以上都是當地人。甚至于分部的總裁也必須跟總部割席，需要使用當地人。

    為此工會還舉行了游行。

    而當地的一些議員為了選票完全站在工會一邊。而與此同時，政策層面更是要求騏驥開源核心技術專利，否則會遭到清退。

    本來運轉就艱難的北美分部完全停擺，營收情況雪上加霜。

    原來單北美年利潤便超過五十億美元的騏驥分部，如今竟然陷入了兩難之地。

    秦驥從劇組回來后當天就直飛北美，連時差都沒顧得上倒，一直周旋在政客和工會上層之間?；撕芏噱X和關系，才勉強得到了暫時開工一百天，維持正常運轉的結果。

    但是一百天后呢？

    問題還是擺在面前。

    龐巴迪落在羊城機場的時候，沒有人的心情很好，隨行的幾個人都一臉憔悴。

    鐘文彬問秦驥：“我讓司機送你回去？夏澤笙應該殺青了吧?！?/br>
    秦驥微微晃了下神，然后搖了搖頭，他捏了捏眉心：“跟你們去公司吧。最近我都住在公司，直到這件事解決為止?！?/br>
    鐘文彬本來想開玩笑說這可不像你。

    可是北美分部的事不是小事，他實在是沒心情。

    “好。一起去吧?！彼詈蟮?。

    *

    公司的商務車早就到了。

    秦驥一行人都上了車。

    等坐在車上沿著機場高速駛入羊城的時候，天色暗了下來，燈火通明摩天大樓，乍一看與大洋彼岸的三藩市也沒有什么不同。

    恍惚中還以為自己依舊在異國他鄉。

    秦驥習慣性地拿出夏澤笙送給自己的那部智能機。

    這些日子，他身邊一直帶著這部手機，貼身存放。

    他解鎖屏幕，選中微信界面，點擊進去，置頂的那個對話框上面寫著【夏夏】兩個字。

    打開來。

    對話里一片空白。

    一開始，他知道夏澤笙在拍戲，一般不會給自己發短信，或者發微信。

    但是忙碌起來還是會產生一種手機收到信息震動的幻覺。

    拿起來的時候，才發現是些無關緊要的訊息。

    很快，夏澤笙殺青了，朋友圈更新了他的殺青照，還有配文：【又一次勝利。恭喜我殺青?！?/br>
    他想要學普通人那樣，給夏澤笙點個贊。

    可是很快開始的談判擠壓了他的時間，時時刻刻都需要集中精力去溝通，甚至沒有給他幾秒鐘空隙。

    再后來，夏澤笙回家了。

    因為他看到夏澤笙拍下了那排排站隊的阿修羅。

    【我的小哨兵?！肯臐审线@么說。

    他無數次地打開聊天窗口，想要和夏夏聊一聊。

    他出國沒有告訴夏澤笙，食言了沒有出現在殺青的那天……拖拖拉拉，時間過去了這么久，又能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