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聞言,談煊輕笑了兩聲,好似在嘲笑這個問題的“幼稚”,他說:“那是你覺得而已,除你之外,再沒有人這樣說過?!?/br> 這句話很平常,可不知怎么的,傳到聞逆川的耳朵里,卻激起了他心臟一陣悶痛,好像被人不輕不重地沖著胸口打了一拳,可他又無法回擊。 是了,李大人說得沒錯,是他自己覺得而已,自一年前他選擇離開王府之時,本就不該再多談煊抱有任何念想了。 當初義無反顧要走的是他,如今念念不忘、總想著再見人家一面也是他。 人怎么能這么矛盾呢。 既然選擇的遠方,為何要在留戀過去的人、過去的事、過去的感情呢。 如若真做不到徹底忘記、徹底放下,那當初為何又要離開呢。 還沒等聞逆川反應過來,談煊卻先他一步開口了,他以李大人的身份告訴他:“平南王大病垂危了?!?/br> 此話一出,聞逆川好像腦子轉不過彎來,反應了好幾秒,才微微顫抖著嘴唇,問道:“真、真的嗎?” 如若說方才那些不知有心還是無意的話對他是悶痛的敲打,那如今便是“重拳出擊”。 霎時間,他感到呼吸有點兒不暢,下意識抬手捂了捂胸口,微微低垂的眼皮,為的是掩飾瞳仁總幾近崩潰的情緒—— 他怎么會、怎么能就這般病危了呢…… 在他看來, “戰神”用來形容他一點兒也不夸張,談煊就是這樣無所不能、無堅不摧的。 可如今,他接二連三地聽到關于他的“不好”的消息,邊南的人這么說,越城的人也這么傳,如今他親口問了京城來的李大人,還是同樣的說法。 他強迫自己鎮定,艱難地控制著情緒,殊不知桌底下交疊的雙手早就絞在了一起,弄得生痛,才讓他不至于被猛烈情緒淹沒,得以清醒一瞬。 他甚至開始后悔,當時沒打一聲招呼就走了,如若談煊真的就這么死了,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同那個與他有過肌膚之親的人好好道別。 “我沒有騙你的理由?!闭勳踊卮鸬臅r候一直注視著他,雖然聞逆川垂著臉,但他好似也從他的臉上看出了一絲……或許是“悲傷”? 聞逆川聽到他的“死訊”會感到悲傷嗎,會覺得不舍嗎,會像他那日醒過來發現愛人早已拋他而去之后的那種崩潰嗎。 會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一閉眼滿腦子都是對方嗎。 或許不會吧。 談煊落寞地想著,如若真的不舍,聞逆川就不會走了,在他看來,聞逆川真正的目的只是想逃離囚禁了他二十年的聞府、從聞遷這個會榨干他所有價值的人身邊逃走,至于平南王府,不過是他逃離的一個跳板罷了。 再至于自己對他的感情,談煊想,或許聞逆川也曾經動搖過,也會在收到禮物的瞬間感到lt;a href=https:///tags_nan/wenximl target=_blank gt;溫馨過,甚至那些兩人纏綿、不知節制的日子里聞逆川也感到歡愉過……可唯獨沒有真的動心過。 但他自己呢,他一路從泥濘中爬出來,從深宮中幸存下來,可還是把真心、把他自己掏空了送給對方,最后落得被拋棄、一身狼狽收場。 后來,談煊也慢慢緩過勁兒來了,聞逆川可能從一開始就沒有對他有過任何想法,只想同他做一樁“買賣”,那便是替他解蠱,然后他拿錢離開。 只不過在這過程中,他先動了心,不知是那蠱毒的作用,還是他真的對聞逆川百般依戀,他開始期待得到回應了,開始想要占有了,變得瘋狂、偏執又患得患失了。 但他想,聞逆川大抵是清醒的,所以,他會走,他總會找機會離開的。 談煊的眼神明明滅滅,與抬眼的聞逆川的目光交錯又相離。 雙方好像都在試探和期待,但又好似都在回避。 談煊好似意識到沉默了太久,于是冷不丁地問了一句:“公子為何如此關心平南王?” 似乎這么說還不夠,談煊扭曲地看著那個他曾經最愛的人,如今他卻不惜用最狠的語氣,似乎是想從他身上找到一些存在感,于是他又補道:“他病危,那也只是他的事,公子看著像尋常百姓,也用不著關心到他頭上去?!?/br> 這話說得在理,可卻讓聞逆川聽了之后,覺得心口堵得慌,對啊,這么一個遙不可及的人,關心他做什么呢。 如今他又是談煊的什么呢,王妃?妻子?門客?還是別的什么人呢。 這恐怕是連他自己都琢磨不明白了。 聞逆川張了張口,只覺得喉間酸澀難耐,完全話語堵在喉間,然而他卻一個字都吐出來。 沒等他開口,談煊又再添一句:“還是說,公子曾經同平南王有過交情,聽聞他病危,想前去瞧瞧?” 聽到這話,聞逆川心中悠然一動,他確實心動了,他真的想馬上回京城看看,想回到談煊身邊,想把他過去不敢說的話都告訴他。 見他表情微動,談煊好似得到了一種扭曲的快感,好像是因為影響到了聞逆川的情緒,畢竟在從前,他無論說什么,聞逆川都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態度,無論他如何把真心掏出來,聞逆川都是對他愛答不理的。 還沒等聞逆川開口,談煊再次搶先一步說話:“公子還是莫要打算了,你如今返京,也未見得能見到他?!?/br> “為何?” “平南王府如今被重重包圍,各方勢力再次匯集,連平南王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局面,你又去摻和什么呢?!鄙倌甑卣f道,平靜得好似在陳述一件別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