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趙勇光是一眼,就被嚇得不輕,那可是談煊貼身所戴的玉佩,怎地還到這個聞公子的手里了。 見玉如見人,趙勇沒了方才的氣焰,沖他低了低頭,可嘴上還是強力勸說:“公子,真的不等將軍他……” “放行?!甭勀娲ㄑ院喴赓W。 趙勇最終拗不過他,便把他和白玥兩人放走了。 聞逆川攥著玉佩,一路暢通無阻,無一門、無一人敢攔他,直到最后從側門踏出了王府。 他回頭瞧了一眼,王府還是同三年前他來的時候一樣,可終究這里不可能成為他的家,他會離開,也必須離開。 白玥打點好的車夫也是個苗疆人,他在道路的盡頭等著兩人。 兩人一上車,便驅車往出城的方向駛去。 朝陽從天邊冒出了一個弧度,周圍的一切也漸漸明亮了起來。 聞逆川坐在車里搖搖晃晃,白玥在一旁閉眼小憩,此刻,馬車早已出城了,然而,離京城越遠,回憶卻越發猛烈地涌上心頭,細細密密地把他的思緒包圍—— 聞逆川閉了閉眼,一幀幀畫面如走馬一樣閃過,那個帶他在草原馳騁的少年,那個一身紅衣坐在蓮花池邊等他的少年,那個小心翼翼把玉佩送給他的少年……全都是談煊,只有談煊。 可從今往后,再也沒有了。 或許談煊對他的喜歡受到了“龍陽之蠱”的影響,但他親手解開了那蠱。 他想,今日之后,談煊會回歸到過去正常的軌跡,會娶妻,會生子,會喜歡上別人,也會把他忘記。 可他本來就不該出現的。 無論談煊之后是想銀郞和戚云賀說的那樣英年早逝,還是像沒遇見過他一樣過上平靜又安寧的生活,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了。 這段本來就因偶然而開始的感情,也終于落幕。 聞逆川從袖口掏出玉佩再多看了一眼,忍不住口中喃喃:“懷玉啊?!?/br> 這樣小聲的呢喃竟然驚喜了白玥,她揉了揉眼,茫然地看向聞逆川,直接聞逆川遞過來一塊玉佩,說道:“白玥,你幫我收起來吧?!?/br> “哦?!卑撰h不明所以地接過玉佩,收納進了包袱里頭。 回頭看時,聞逆川發現原來已經出城有一段路了,京城的大門變成了一個很模糊的點。 三日后。 像被卸了一身筋骨的談煊從床上醒過來,他緩緩睜開雙眼,發現床旁竟然圍了一圈的人。 頓時,三日前那晚的回憶涌入腦海,他下意識就在人群中搜尋某人的身影,結果發現他不在。 談煊張了張口,聲音沙啞得厲害:“川、小川……” 說著,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捋起衣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果然,前臂纏著一層繃帶。 他二話不說扯掉繃帶,發現里頭種下“情蠱”的筋脈已經被抽離了,只剩下一團淤血,等淤血散去,就能恢復如初。 霎時間,談煊全都明白過來了,他著急忙慌地起身,正想追出門去,誰料,身體還是太虛弱了,又摔回到了床上,手肘還膈到了什么東西。 他煩躁地翻出來一看,發現竟然是一把折扇。 這折扇十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見到過,他隨手翻開扇子,沖著他的那一面,寫了一行字,字不大,但足夠醒目。 這字他認得,是聞逆川寫的—— “山川路遠,后會有期?!?/br> 第100章 香料 車夫帶著聞逆川和白玥兩人,確實是往南面去了,但并沒有回苗疆。 一來,對于聞逆川而言,苗疆除了只剩下母親的骨灰以外,也沒什么至親的人了,連房子都是破破爛爛的,只剩一個空殼子。 二來,還是擔心被談煊找到,畢竟,兩年前他在苗疆“假死”這事影響不小,可是談煊親自帶著軍隊進村,把他揪出來的。 既然要走,那就走得徹底,何必又讓他再找到自己呢,所以,苗疆那屋子是回不去的了。 從銀郞那兒回來之后,聞逆川就沒少在尋找落腳的地方,還喚來白玥給他來關于南面疆土的地域書籍,最終,他鎖定了一個名叫“邊南”的地方。 說到那邊南,其實還算不上一塊獨立管轄的區域,只不過是依附于一座城池的小鎮,不過,有山、有水、有良田足矣。 這次帶兩人出城的車夫,便曾經在邊南生活過一段時間,對那里尤為熟悉,還給兩人做了中間人,讓聞逆川剛到那兒就買下了一座小房子。 拿到房契的時候,聞逆川都覺不敢置信,沒想到這輩子自己還能擁有一座屬于自己的房子,即便很是個老破小,地段又很偏遠。 不過好在屋子搭配的東西都很齊全,那房主說了,目之所及都屬于這座房子的范疇—— 有一塊地可以種莊稼,而且離河邊也很近,不愁水源。 一座房里頭正好有分開的兩屋,他占一個,白玥占一個,互不打擾。 聞逆川轉悠了一圈,十分滿意,當天就拍板,二話不說就把這房子拿下了。 初春。 南方的春天好像要來得更早一些,但擋不住的是潮濕,某天醒來,發現屋子內墻上竟然都掛上了細細密密的水珠,屋內也充斥著一股發霉的味道,那是聞逆川在王府里從來都沒見過的景象。 本來還有些不習慣的,可當他一出門,迎面而來的暖風,又讓他心情平伏了一些。 就在這時,白玥催促著他到地里干活,還冠了一個非常正當的理由,那便是“不能坐食山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