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嗯、對啊,”談煊神色懶懶的,可語氣卻很認真,“我也是在同你講正經事?!?/br> 正經事?! 聞逆川差點沒被他氣暈過去。 不知怎么的,許是經歷過一夜的瘋狂,只要每次談煊開口喊他“小川”,總能把他的思緒一下拉回到那天晚上,兩具炙熱的身體,貼合交織,皮膚上沾著薄薄的一層汗液,觸摸起來又滑又黏糊,空氣中漂浮著曖昧的微塵,腥甜的氣味肆無忌憚地亂竄,讓人吸一口氣,都要被膩得胸口一窒…… “小川,你在想什么?”談煊驟然靠近。 兩人之間分明還隔著一張矮桌,可只要談煊稍稍拉近距離,兩人就可以湊得前所未有的近。 聞逆川如夢初醒般地回過神來,他有些惱怒自己的思緒像野馬一般,怎么也拴不住,還好巧不巧地在談煊面前暴露了一絲“古怪”的想法。 “沒什么……”聞逆川別過眼,盡量克制自己不再去看談煊。 “那為什么不敢看我了?!闭勳佑謥砹艘痪?。 聞逆川的視線剛挪開沒幾寸,而后又不得已地飄了回來。 “小川,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是在……”談煊略微停頓,好像在思忖后半句,“你為何如此在意這個案子?” 同樣的問題,談煊換了一種問法,他到底也感覺到聞逆川對這案子異常地在意,從草原回來的路上就沒停過勸他。 兩人只要靜默時,眼神總能在不經意間湊到一起,聞逆川的瞳色比談煊的要淺許多,這樣顯得他整個人很稚嫩,就好像那種天然需要被照顧的人一樣。 而與他年紀不相上下的談煊,瞳色卻很濁,與生俱來的壓迫感,讓聞逆川好像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無解”—— 談煊依舊會執著于自己的想法。 聞逆川有些泄氣地嘆了嘆,聲音很輕,好像在對視的某一瞬間,他放棄了要說服談煊,因為這根本是說服不了的,談煊還是會一意孤行地去查案,就像戚云賀提醒過他無數次的所謂結局那樣。 無可奈何,又無能為力。 思及此,聞逆川只覺得一陣煩躁涌上心間,重生回來,他還是頭一回有這種感覺,只見他頗有些不耐煩地把黑發往后撥了撥,應道:“該說的話我帶到了,大人自行定奪便可?!?/br> 這話似乎讓談煊稍有不滿,只見他原本微微揚起的眉毛被扯平了,隨后接上了聞逆川的話:“此事本就是公務,如今在府上,我們大可以說點兒別的……你莫要再提了?!?/br> 此刻的談煊只覺得委屈,明明是一件與兩人之間感情一點兒干系都沒有的事情,聞逆川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拿出來說事,勸他、阻撓他,沒有聽從他的建議,反倒還擺起了臭臉。 到底是兩人性格過于不合,還是談煊太過寵溺眼前人了,讓他肆無忌憚地過問和妨礙公務。 聞逆川知道與他說不通,于是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大人的事,我自然是管不了?!?/br> “時候不早了,我不打擾大人歇息了?!闭f完,聞逆川起身就想走。 轉身之際,談煊下意識想身后拉住他,可那只手還是停在了空中,一時間,他好像找不到把人留下來的理由。 而后,他又悻悻地把手收回去了,可心中卻憋了一股氣,他不明白明明是聞逆川想挑的事,怎么還生起氣來了。 聞逆川只覺得身后好像來了什么動靜,回過去看,那時候的談煊已經把手揣了回去。 眼神游弋了片刻,聞逆川沒看出什么端倪了,最后又再次轉身離開。 兩人的交談可以用“不歡而散”去概括。 談煊看著那扇房門被推開后又再次關閉,門外的影子漸行漸遠,最后被黑夜吞沒,但自始至終,他都沒有開口把人留住。 這還是驕傲的大將軍頭一回嘗到了求而不得的惆悵滋味。 聞逆川回到房內,許是氣蒙了,一屁股坐到床邊的時候,某處傳來隱痛,才記起來自己身上還有“傷”。 這么一想,更氣了。 談煊這人耍完流氓之后,還不聽勸,明明是好意提醒,卻對他的建議置若罔聞,還擺起了“王爺的架子”,狼心狗肺也莫過于此了吧。 最后,氣不過的聞逆川對著空氣罵了一句:“你想怎樣就怎樣吧,命中的劫數,也不是想逃就能逃得掉的……” 可話說到一半,他自己又打住了,這種話太歹毒了,他不想說了,尤其是不想用在談煊身上。 聞逆川忽然覺得一陣疲倦襲來,最后側身側躺到了床上去,他看著逐漸微弱的燭火。 思緒中不可抑制地冒出談煊被迫害、被暗殺種種畫面,他也不知道最終談煊會經歷哪一種,可光是這么想一想,就令人觸目驚心。 聞逆川一整夜都睡得不安穩。 第二天。 談煊一整天都沒有找他,也沒派趙勇找他。 談煊很早就從刑部回來了,聞逆川雖沒有出門,但卻開了一條窗戶的縫隙細細密密地觀察著。 只見他不知拿了一沓什么東西回房后,就一直沒有出來,直到夜幕降臨,談煊的房門再次打開,那個出挑的少年從里頭出來了。 一路未停,直往王府外的門走去。 暗處,看著談煊步履匆匆的聞逆川,忽然覺得一陣不祥的預感籠罩而來—— 心中的疑問更甚,他到底要上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