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然而,談煊想聽的根本不是這些話,他好似憋了一口氣在胸口,眼里的那絲期待暗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失落。 但轉瞬即逝。 “算了,”談煊退了退身子,語氣沉了下去,“你先好好休息?!?/br> 聞逆川蹙了蹙眉,深吸一口氣,目光不經意地瞥向巴爾思送回來的那件護肩披風上。 那其實是談煊的披風。 聞逆川下意識以為談煊是想要他的一句道謝,于是轉變了話術,說道:“那是林子里風大,吹得腦袋都扯著疼,若不是大人給我了一件護肩披風,恐怕……” 然而,話說到一半,他突然止住了—— 兩人同時怔了怔,最終,目光在披風上匯聚成焦點。 “你方才說那刺客……”談煊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與此同時,聞逆川也想到了:“我記得,那時候是披風的帽子掉了,然后他才猶豫的?!?/br> “所以他要殺的人是……我嗎?” “其實是大人你……”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第48章 選擇 此話一出,兩人神色都變了。 按理說,能跟著來圍場的,都是與皇室親近的貴族,其中的人雖說各懷鬼胎,但也還沒到要取一個王爺性命的程度。 那究竟是誰,又是出于何種目的,要暗殺談煊呢。 談煊沉著臉,默不作聲。 而聞逆川卻沒來由地想起了那日他在玉山上,與戚云賀的那句對話—— “所以,他的結局都是會死,對嗎?” “不錯,你看,這十一條線索,最終都匯聚到了一起,都是死局?!?/br> 即便是在平南之戰沒有讓談煊身殞,也會有其他的意外,亦或是其他潛在的“敵人”,要將他除掉。 思及此,聞逆川心中顫了顫,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好像變了,重生回來的時候,他篤定要用一顆冰冷的心臟對待一切,逃離這里。 然而,到如今他發現,眼前的少年終將逃不掉會死去的命運時,他竟然猶豫了。 一陣悶感從內心深處傳來,他有種越想理清兩人的關系,卻越混亂不堪的無力。 “如果是沖著我來的話,”談煊看向聞逆川,“你倒不必害怕?!?/br> 一句話將陷入沉思的人敲響,聞逆川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其實方才那句話,他根本沒聽清楚。 “大人可是在京中同什么人有過過節?”聞逆川回過神來的時候,問了一句。 “這些年常年不在京中,若真要說與京中的官員有所交集的話,”談煊停下了想了想,“那便是京城男子遇害的案件了?!?/br> 聞逆川點點頭,他擁有上輩子和這輩子的記憶,站在更高的時間線去審視的話,也同樣覺得這件事讓談煊陷入“殺身之禍”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此案最終歸結于一個小官員王五,疑點重重,談煊本來還打算這次從圍場回京之后,繼續盤查的。 聞逆川深吸一口氣,手指支起下巴思考了片刻,說道:“大人,上回分析,那兇手可能是宮里的人,而后,那王五就忽然冒出來頂罪,好似有個人強行打斷了你我的思路一般?!?/br> 談煊輕嘆了一口氣,說道:“王五不是兇手?!?/br> “或許,也并非是刺殺,而是給大人一個警告,”聞逆川分析道,“讓大人你不要再查下去了?!?/br> 可談煊恍若未聞,沒來由地講起了案子:“這案子疑點重重,如此草草結案,恐怕不妥,而且,最蹊蹺的是,兇手為何要將受害人的生殖器官割去,這讓人匪夷所思?!?/br> “怕不是個變態?!闭勳虞p罵了一句。 聽罷,聞逆川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皮動了動:“這么說來,我倒是有一個猜想……” 可當他對上談煊的目光時,又欲語還休。 “但說無妨?!闭勳咏o了他一個篤定的眼神。 “只怕隔墻有耳?!甭勀娲ㄇ屏饲茙づ竦暮熥?,雖然蓋得緊實,人走過時,還是會帶起一條縫隙。 而后,談煊起身,緩緩走到了床榻旁,二話不說,坐了下來,湊得異常近,說道:“那輕點兒說?” 聞逆川沒想到這人前一眼還在不遠處的座椅上呆著,一抬眼的功夫,竟然閃到了自己的床邊,還坐了下去。 隔著被褥,他還能感覺到談煊稍高的體溫。 驟然拉近的距離,讓聞逆川身體一緊,一下就忘記該說什么了。 談煊的目光鎖定在他的身上,見他久久沒說話,問道:“同你說兩句話而已,你這么緊張做什么?” “我、我,”聞逆川吸了吸鼻子,“我突然忘了說到哪兒了?!?/br> 他覺得自己越來越不正常了,似乎是身體下意識的反應,只要與談煊湊近一些,神經就會變得異常敏感。 談煊卻仍面不改色,下垂的眼皮,說話的聲音也淡淡的:“方才說到,你有一個猜想?!?/br> 經由他這么一提醒,聞逆川又有了頭緒,他故意壓低嗓音,說道:“此案詭異之處在于京城男子被殺害后,都被剜去了生殖器,而且從卷宗材料所記載的仵作驗尸結果來看,無論是刀口、力度、方向來看,被切下來的器官都是完整的?!?/br> 換而言之,并非是兇手泄憤或報復,而是兇手就想要這一個完整的器官。 談煊明白過來后,又陷入了另一個疑問,少年的眉頭鎖得更緊:“他們要這個來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