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談煊不記得上一回自己進入這樣“失神”的狀態是什么時候了,血液在那一刻靜止、倒流,鉆心的蠱毒也終于慢慢緩解了下來…… 深夜。 帳篷外明月高懸,許是草原的夜空沒什么浮云,聞逆川出去看的時候,發現月亮很近,近得就像向前幾步,就能追逐到一樣。 談煊折騰了許久才睡下。 而且這人很是奇怪,平時一般發作后都會異常疲倦,可談煊雖雙目緊閉,但聞見聲響,仍回不安地轉身翻動,讓聞逆川離開的時候,都不敢有太大的動靜。 回到自己的帳篷,他又搗鼓了一下手上的傷口,此時,傷口已經不出血了,但加壓包扎的時候,還麻麻的疼。 弄完了這些,他本想睡下的,可不知怎么的,忽然又記起來自己帶了安神的香囊,于是,取完香囊,又折返回談煊的帳篷。 此時趙勇仍守在談煊的帳篷外,站得筆直,遠遠見了個人影靠近,整個人都變得異常警覺。 “趙將軍,是我?!甭勀娲▔褐ぷ诱f道。 接著月色和門前的火把,趙勇終于看清了來人,確認是聞逆川后,他不由松了一口氣:“聞公子?” “將軍已經歇息了吧?!壁w勇覺得奇怪,聞逆川明明已經出去了,怎么又折返回來了呢。 “我帶了些安神的香囊,放在大人的枕邊,也許會睡得好些?!甭勀娲ㄕf著,揚了揚手中的東西。 其實這香囊他做了很久了,只不過上一回想給談煊的時候,恰逢對方不在,而后許多事情又給耽擱了。 趙勇放他進去的時候,談煊還在安睡。 聞逆川躡手躡腳地靠近,而后悄悄放下香囊,轉身就想走。 誰料,下一秒,腰間被人從背后環抱住了。 “別走,”談煊不知什么時候醒了,抱住他的手又收緊了幾分,“陪陪我?!?/br> “大人,”聞逆川用力掙扎了幾下,可越掙扎,談煊抱得越緊,“你的蠱毒好像已經過了吧?!?/br> “還沒過……”談煊的聲音很悶,好像從甕里傳出來的一樣,還帶著濃重的鼻音,也不知是不是方才大汗過后,受了風涼。 “大人,我可是苗疆本族的人,過沒過,我還能不知道么?”聞逆川說著,用受扒拉談煊圈住他的手。 可談煊卻不依不饒,更加使勁兒地把人收在懷里:“小川,讓我抱抱你吧,好不好……” 此言一出,聞逆川呼吸一滯,好像整個人都不會動了似的,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方才聽到了什么。 這人怕不是發作了幾次蠱毒,把腦子也燒壞了吧。 最后,聞逆川也不記得自己是怎么睡著的。 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竟然已經睡在談煊的床榻上了,而他一轉身,身旁的位置竟然是空的。 他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恰逢此時,見到了從帳篷外進來的談煊。 談煊已經穿戴整齊,儼然一副大將軍的模樣,與昨晚那個蠱毒發作、求著他幫忙、亦或是三更半夜抱著他撒嬌的模樣判若兩人。 可越是這樣大的反差,越是讓聞逆川在見到“正經模樣”的談煊時,尷尬得不知道該說什么。 可談煊卻明晃晃地在他面前踱了幾步,還主動找他說起話來:“今天醒得這么早?” 聞逆川清了清嗓子,緩緩答道:“睡別人的床榻,怎么敢睡太久?!?/br> 狹小的空間,兩人的目光不免撞到一起,聞逆川躲閃得很快,可談煊卻探究地追著他。 談煊見他別過眼,而后也緩緩挪開了實現,轉身的時候,撂下一句:“今日去騎馬?!?/br> 這句話讓聞逆川如夢初醒,當下還不是同談煊“斗法”的時候,還有要事在身呢。 “不射箭了么?”聞逆川立馬追問道,“射箭我都還一知半解呢?!?/br> “近日圣上要用靶場,我們就先不過去了,”談煊說著,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催促,“起來,我帶你去馬場轉轉?!?/br> 聞逆川換了一身輕便的衣物,跟在談煊的身后。 馬場離帳篷不算太遠,兩人一前一后沒走多久就到了。 聞逆川一進去,就被撲鼻而來濃郁味道弄得眉頭緊皺,在抬眼瞧了瞧前頭走的談煊,這人像是沒了嗅覺似的,絲毫不受影響。 談煊很快就挑了一匹馬通體黑色,毛發油亮亮的馬,牽著從里頭走了出來。 經過聞逆川身旁的時候,還不忘提醒一句:“你挑一匹,我在外頭等你?!?/br> 他捏住鼻子走了幾步,一抬頭,就見到了昨天射箭時的那位馬倌。 “梁虎?”聞逆川一驚,“你怎么在這里?” 梁虎憨憨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公子見笑了,我本就是馬倌,昨日手癢,在靶場練了會兒騎射而已?!?/br> “原來如此?!甭勀娲ǘY貌地沖他點了點頭。 “對了,公子可是來挑馬的?”梁虎又問。 “對,”聞逆川頷首,好似想到了什么,忽然眼睛一亮,“梁虎,你身為馬倌,定是最懂馬,要不你替我挑一匹品性最好的,如何?我是初學者,可千萬別遇上品性劣等的?!?/br> 聞言,梁虎竟然笑了。 “哈哈哈……”笑聲也同他的人一樣爽朗。 “公子,實不相瞞,對于我們這些馬倌來說,馬都是親手喂的,親手帶大的,我視它們如我的兄弟一般,哪有品性優劣?”梁虎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