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許是趙勇皮膚黝黑,他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再加上白玥方才一直偷偷看談煊的臉,幾乎都沒發現身后還有一個人。 趙勇把托盤交與白玥后,兩人便離開了。 回到別院,搖搖椅上的聞逆川已閉目養神。 白玥這人風風火火,終究還是把人吵醒了,聞逆川不耐煩地睜開眼,第一眼就落到了她托著的東西上。 “是何人?”聞逆川問道。 “談將軍來找你,”白玥說著,就把那燈籠塞到聞逆川的懷里,“這個是他給你的?!?/br> “燈籠?”聞逆川十分詫異。 他低頭看向自己懷里的燈籠,小巧精致,里頭有沒點燃的蠟塊。 聞逆川突然來了興致,他起身端起燭臺,借火把它點燃—— 發現這燈籠竟然是兩層的,不知是何原理,顏色較深的內層受熱緩緩轉動起來,里頭的畫面一幀接著一幀閃過,好似方才他們在花燈節上看到的皮影戲。 “皮影戲?”聞逆川驚喜道,眼睛亮了亮。 白玥聞聲湊了過來:“哇,好神奇,上面的剪影在動呢?!?/br> 他猛然記起方才在梨花道逛街的時候,他駐足在一家皮影戲小店看了許久,沒想到談煊竟然覺察出來了,還送了他一個同款小燈籠。 聞逆川摸了摸微熱的燈籠皮,往日他天天盼著談煊死,可到頭來,談煊卻是這世上為數不多的、待他不錯的人。 思及此,他心情復雜。 恍惚間,他瞧見了同放在石桌上的托盤。 “這是什么?”聞逆川邊說著,邊隨手揭開了托盤上的布料。 映入眼簾,是滿滿一托盤的銀子! “這么多錢?!”聞逆川驚得手都拿不穩了。 他上前拿起一塊放到嘴里咬了咬,硬的,是真金白銀。 一旁的白玥也震驚了,瞳仁里全都是銀子反射出來的光。 兩人合力把銀子分了分,又清點了一遍,一共四千七百兩。 聞逆川恍然大悟,原來是今日他開鎖得畫的錢,本來那畫卷賣給馮褚得了五千兩,而后扣除原本開鎖要的三百兩,剩下的四千七百兩,談煊盡數歸還給他了。 再一看那剪影旋轉的燈籠,他嘴角不自覺勾起,談煊這人嘛,算得還挺清。 翌日一早。 談煊回到刑部就吩咐下去,調查煙柳道的春意樓,尤其是查是否有一個叫“紅姑娘”的女子。 為了不打草驚蛇,他讓手下喬裝打扮,以賓客的模樣去偷偷訪查。 先前云牧呈遞上來的地圖圈出了好些地方,范圍太大了,昨日與馮褚交談之后,目前可以鎖定的是,這春意樓定是有蹊蹺的。 按著這個方向去調查,就算沒有立即偵破,也能有所收獲。 然而,兩日后,手底下的人傳回來的消息,卻出乎人意料。 云牧將一份名單遞交給談煊,隨后說道:“大人,這幾日手底下的人都查過春意樓,除了酒水收費方面會宰客,其他的并未發現異常?!?/br> 談煊攤開紙張,看著里頭是一列名單,蹙了蹙眉,問道:“這是……?” “先前大人吩咐他們調查的‘紅姑娘’,”云牧解釋道,“這紅姑娘竟然不止一個,上面寫的都是自稱紅姑娘的人?!?/br> 談煊又掃了一眼,不禁倒吸一口氣:“這么多?!?/br> 這到底怎樣才能找到那晚接待馮褚的那位“紅姑娘”呀。 端詳了許久,未果,談煊只好把名單先放置一旁:“行,你讓底下的人無需再去春意樓了,至于這紅姑娘,讓我再想想?!?/br> 云牧拱了拱手,便退下了。 沒等談煊琢磨過來,那邊下人又來報,說錢徹錢大人要見他。 談煊被催得一陣煩躁,剛搭建起來的思緒被擾得煙消云散,他一甩袖子,從桌后走出來,直接就出了辦公房。 到了錢徹那處,他才發現屋內不止錢徹一人,一旁坐了一位馮尚書。 此人正是馮褚他爹。 談煊見狀,心下一沉,估計是幾日前那馮褚從酒樓回去后,自覺哪里不對,給他爹告狀了。 還沒等錢徹開口,馮大人便先叫嚷了起來:“談大人,可還記得馮某?” “馮尚書談某自然記得?!闭勳与m被惹得一陣煩悶,但馮尚書到底是長輩,表面上還是恭敬得抱拳行禮。 “你光記得馮某有什么用,我那日與你說的話,你是一點兒都不記得了?!瘪T大人只得禮貌一句話,下一句就開始咄咄逼人了,“談大人,我記得我與你說過,莫要再找我家公子,你后來是怎樣做的,???” 談煊剛喘一口氣,正要說話的時候,那馮尚書又將人打斷了。 “談大人,犬子被人下此毒手,已是半生盡毀,你倒好,還要專門去茶樓酒館堵他,問他那日去了哪里、如何被害,馮某敢問你居心何在?是不是要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馮某家有位公子被人剜去了男兒身,你才罷休?!”馮大人越說越氣,差點兒要從椅子上站起來了。 此言過后,那一直沒吱聲的錢徹竟突然開了金口:“誒呀,馮尚書,你莫要這般動氣,我們談大人原本沒辦過什么案子,此案又懸而未決,屬實心切,一時沖動,叨擾了令郎……可說到底,也是在為令郎奔走,討回公道呀?!?/br> 這不勸還好,怎么越說越讓人聽著不舒服。 談煊適時開口:“談某叨擾了馮公子,是談某不對,然馮尚書可知,受害的不止令郎,其余那數十人,談某都派人走訪,個個配合,知無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