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王妃去的時候,你可在她身旁?”談煊問道。 “回將軍,民女一直在?!卑撰h顫顫巍巍地回答道。 “那王妃因何而去?”談煊又問。 白玥低頭回答道:“王妃自幼體弱,此次回門葬母,傷心過度,雖母去了?!?/br> 說完,白玥又故意抽泣了幾下。 談煊聞言,眉頭促得更緊,又問:“可有請仵作驗尸?” “王妃身份尊貴,不敢請尋常仵作,”白玥頓了頓,又說,“不過同來的領隊同民女一起驗過王妃確沒了氣息?!?/br> 談煊打量了她一眼,轉身踱了幾步,便同趙勇道:“叫郎中過來?!?/br> 郎中?! 白玥差點兒要抬手掐自己的人中。 少傾,一人提著藥箱匆匆跨進門。 白玥偷偷瞧了一眼,這行頭、這打扮,大約是個中原的郎中,才暗暗松一口氣。 那郎中一見將軍就要下跪,可談煊卻立馬停住了他:“大夫,此乃本王的側妃,你替本王瞧瞧?!?/br> 郎中微怔,這不是口棺材嘛,還有何好瞧的,然而他不敢怠慢,弓著腰往棺材的地方看去,僅一眼,還真把他唬到了—— 細眉紅唇,皮rou沒有一點干燥,這當真是已死之人? 他更不敢胡亂猜想了,只得從打開藥箱,取出羽毛,往聞逆川的鼻下探去,這確實又是沒了氣息。 古怪,太古怪了。 那郎中又細細地看了一番后,轉身同談煊說道:“將軍,小人不才,未能瞧出王妃是何疾患,可是……王妃像逝者,又不像逝者?!?/br> “此話怎講?”談煊問道。 “小人探了王妃的氣息,觸了脈搏,皆無反應,確是逝者的特征,體溫雖低,但四肢未僵,確不像已逝三日之人……”郎中說道。 此時的白玥,聽得戰戰兢兢,這中原郎中雖不懂苗疆蠱術,卻七七八八地說出了其中奧義,果然談煊身邊還真無庸才。 談煊思忖了片刻,又問道:“那依你看,該何如?” “確實古怪,然小人目前也無好的對策……或許與巫蠱之術有關?!崩芍姓f道。 “嗯,”談煊點點頭,“傳巫醫?!?/br> 巫、巫醫?! 白玥兩眼一昏,完了完了。 很快,巫醫就進門了。 本來談煊的隊伍里是沒有巫醫的,只因此次出征南方部落,出于保險,才在臨行前招了一個巫醫一路跟隨。 那巫醫見了將軍同樣是行禮,而后便往棺材瞧去。 光是看一眼,他就瞧出了不對,又伸手探了探,立馬轉身稟報:“將軍,王妃不像逝者,更像是中了蠱毒?!?/br> 此言一出,白玥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哦?”談煊挑眉,問,“此毒可有解?” “此毒似是苗疆特有,小人自幼長在中原,但也聽師傅講過,請將軍允許小人一試?!蔽揍t回答。 白玥心下一沉。 這把是徹底完了,她都能想象中聞逆川醒后罵罵咧咧的樣子了。 談煊很干脆地嗯了一聲,落下一句“此處交給你”,便走出了這逼仄的屋子。 留下全力救治的巫醫和滿心絕望的白玥。 趙勇給談煊在附近駐扎了營地,而聞逆川那間小屋子也被將士團團包圍,保護起來。 之前一同護送的人,除了白玥,連李叔等人都不得靠近。 聞逆川也被從棺材里撈了出來,放到了床上,那巫醫沒日沒夜地守著,用藥,施針,替他解蠱。 白玥死守不離,給那巫醫打下手,進進出出,又是打水,又是煎藥。 翌日。 距離聞逆川用“假死蠱”已經過去了三日。 午后,白玥把今早煎好的藥端到房中,此時的巫醫剛給聞逆川施過針,正收拾這銀針。 白玥捧著藥杵在床旁。 藥飄出濃烈的濁氣,鉆進聞逆川的鼻中,熏得他不由抽了抽鼻子。 繼而全身的經絡慢慢通暢,意識回籠,手指也跟著動了動。 巫醫一轉身,便見到了此景,不禁大喜:“王妃!王妃!” 這兩聲大叫擊打著聞逆川的耳膜,迷糊之際,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隙。 那巫醫也顧不上收拾銀針,連滾帶爬地沖出房內,速速去報喜領功。 人一走,白玥眼疾手快地把藥倒一旁的水桶里,上前去晃了晃半夢半醒的聞逆川:“小川哥,小川哥!你是醒了嗎?” 聞逆川本還略微恍惚,這一晃徹底把他給晃清醒了。 下一秒,他從床上立起來,環顧一圈,確是自己苗疆的家里不錯,屋內也只有他和白玥,視線最后停在白玥臉上,說話聲音都帶著喜悅:“白玥,咱們的事是不是成了!” 沉睡三日,未進一食一水,聞逆川的聲音喑啞,但擋不住他臉上浮出雀躍。 “這,”白玥面露難色,“咱們遇到了些小麻煩?!?/br> “此話何意?”聞逆川不解道。 話音剛落,屋外傳來了一聲傳報:“將軍到——” 聞逆川一怔,慌亂之際轉頭望向白玥,壓低嗓音:“將軍?” 哪來的將軍?什么將軍? 白玥來不及作答,噗通一下跪到了一邊。 聞逆川轉頭之際,不偏不倚,談煊的腳跨入屋內,視線也朝他望去,兩人的眼撞到了一起。 兩人的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