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爺,你可萬萬不能讓沫兒嫁給平南王呀,這邊境九死一生,就怕要我沫兒守一輩子的寡,您、您讓沫兒怎么活……”聞夫人說到哽咽,拿手帕擦了擦眼角。 一旁的聞沫雨早已哭得梨花帶雨。 聞遷聽著母女倆簌簌哭聲,臉上也沒什么好臉色,道:“此事不妥還在談煊,當今圣上與太后之間暗斗已不是什么秘密,談煊自小養在太后膝下,如今圣上忌憚他,太后對談煊的態度……嘖,也不明朗?!?/br> 聞夫人聽后更加揪心,一開始以她婦人之見只想到了女兒嫁過去后許是要守寡了,現聞遷又說談煊夾在帝后之間,在朝中身份尷尬,左右為難,聽得她又抹了一把眼淚。 “老爺,”聞夫人一把拽著身旁的女兒一起哭著下跪,“要不您去求圣上,收回成命吧?!?/br> 聞遷聽后慍色,一把把桌上的茶盞拍落下地,道:“你瘋啦!新帝登基后提拔了我,此乃我表忠心為陛下分憂之時,這婚約不可違!” “可是老爺……” “爹爹,女兒不想……” 堂內的聲響,在聞逆川踏進去的那刻起,徹底消逝了。 聞夫人轉眼的功夫,竟把剛才的情緒都藏好了。 聞遷和溫夫人高高在上地坐著,聞沫雨紅著眼站在聞夫人的身旁,三人同時看向他。 聞逆川一身白衣,皮膚因常年不出門不見太陽而白得透光,柳眉杏眼,五官含了幾分異域風情,黑發及腰,只用發帶胡亂地綁了一下。 即便是這樣,也比站在聞夫人身旁的聞沫雨好看不知多少倍。 聞遷仿佛透過他的臉望到了他早逝的生母,想起當年自己把那位驚艷全城的苗疆美女接回家中的情形。 他不由脫口而出:“怎么這般瘦弱……” 聞逆川聽不得這些無用的寒暄,直接打斷了他,道:“你有話直說?!?/br> 不料一旁的聞沫雨還插上了嘴,指責道:“小川,你怎地這般同爹爹講話?!?/br> 聞夫人卻透過聞逆川的臉,看到了他過世的生母,飽含涼薄地譏諷道:“罷了,一個苗疆的妾室所出,會懂什么禮節?!?/br> “我確實不懂禮節,我沒爹教過?!甭勀娲ㄒ痪渚晚敾厝チ?。 這一句噎得二老的臉拉了下來。 如此針鋒下去,聞遷終于開口了:“夫人,你與沫兒先回去,我同小川說兩句?!?/br> 夫人攜聞沫雨不情不愿地離開的偏堂,一出門后對著女兒就是一頓嘟囔:“你爹哪是為陛下分憂,太疼惜他那佐相的烏沙罷了?!?/br> 很快,堂內只剩父子兩人了。 聞遷命退了所有下人,招呼聞逆川坐下。 “小川,你這些年受苦了,成天呆在偏院,確實沉悶……爹忙于朝中之事鮮少來見你,你也都不想見我了?!甭勥w開口說道。 聞逆川沒有搭話,而是端起茶杯打開蓋子吹了吹,然后吸溜吸溜地喝起來,故意發出難聽的響聲。 聞遷蹙了蹙眉,也沒責備他,而是繼續說道:“小川,你可還記得小時候,你為了讓我專門來一趟偏院,用你們苗疆的假死蠱來蒙我,嚇得我下朝后急急忙忙過來,前一刻你還不見氣息,下一刻你又活過來了……你以前可天天盼著見我?!?/br> “你突然說這些話……”聞逆川喝完后,把茶杯放了回去,“是有事要求我么?” 聞遷被噎了噎,仍自顧自地說道:“今日見你,我又想起你母親來,我本打算娶你母親入府,奈何夫人死活不同意,最后還是你母親用蠱化為男裝進了門,不料最后還是被夫人察覺,但那時你母親已懷了你,便命人把偏院收拾出來,一晃你都這般大了……” 聞遷這樣絮絮叨叨地說起以前的事,聞逆川終于聽不下去了,說:“你所來為何事?” 聞遷卻不急,又問了他別的問題:“用蠱變化男女之術,你母親可曾教過你?” 聞逆川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不會是想讓我替聞沫雨出嫁吧?”。 被對方一語道破,聞遷怔了怔,道:“我可以放你回苗疆?!?/br> 聞逆川輕挑了一下眉,沒有說話。 “你替你姐嫁過去后,三月回門,你就帶著你母親的骨灰回苗疆安葬,屆時,你再假死苗疆,便可全身而退?!甭勥w說道。 此話一出,聞逆川嗤笑了一聲,淡淡道:“此事談何容易?” 聞遷卻不以為然,又道:“大將軍早已出征,迎親、拜堂、入府我都會全程派人跟著,不讓將軍府的人與你過多接觸;等你入府后,將軍不在府上,你雖作為側室嫁入,但到底也是主子,何懼之有?” “而三月后你到了苗疆,更是無需顧忌,我會派人一路護送,你假死蒙過將軍府的隨從,再給你偽造骨灰帶會京城便可?!甭勥w說道。 “到那時,你怎樣嫁入,怎樣死,無人會過問,至于談將軍……等他從戰場凱旋,你之于他早已是陳年往事,更不會再提起?!甭勥w一連串說了許多。 聞逆川少見沒有打斷,認真地聽完了。 少傾,聞逆川噗嗤一聲:“你就這么確信把家族的命運交到我的手里?有任何差池,圣上指婚,這都是欺君之罪?!?/br> 聞遷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不知過了多久才問聞遷幽幽一句:“我聽聞苗疆人死后不葬苗域的往生堂,靈魂無法安息;此外,我再予你一筆錢,假死之后你便生活自由……自幼你與你阿母感情最好,你忍心讓她不落葉歸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