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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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用付出,不用反省,不用學習,工具人就該把一切雙手捧到她面前,在她極度自我的世界中,任何人都不能違逆反抗她,甚至不能聽到任何真話。 真話對謝氏而言,可能就是冒犯。 有一個這樣自我且無知的母親,祁昭注定會過得很辛苦。 所幸童年時有他的外祖父老信國公謝安真心輔佐,這個疼愛子孫的老人,一輩子都在為子孫謀劃付出,可惜除了祁昭,他的子孫又有幾個是真心感激他的? 非但不感激,還都懷疑他對別人更好,好像這樣他們就能毫無心理負擔的接受老人的付出,覺得是理所當然。 【作者有話說】 久等了。今日更完! 第80章 ◎謀劃◎ 老信國公的悲劇就是從他原配亡故, 他再娶續弦那日開始的。 原配留下的長子謝律,一個令祁昭都贊不絕口,驚才絕艷之人, 卻在看不見的角落被偽善的繼母暗中打壓欺凌,心中生出魔障, 欲報復他的父親與國公府, 冒險與寧王合謀篡位, 最終以失敗告終。 老國公不得不舍棄他一人保全整個謝家,可令人諷刺的是, 謝家在謝律之后, 續弦夫人所生之子女竟無一人有謝律天資才干, 從太后謝蘭到如今的信國公謝忱,前者愚昧自大, 后者平庸懦弱,信國公府的衰敗幾乎是rou眼可見。 在國公府后繼無力的情況下,祁昭讓他們遠離政治中心是正確的,德不配位者必有遭殃, 語氣讓信國公府參與太多,被人抓住把柄萬劫不復,不如平淡待之, 反正只要祁昭當一日皇帝, 信國公府便永遠是外戚, 只要不作jian犯科謀權奪位, 祁昭這個皇帝就能保他們一世榮華。 可惜, 祁昭的良苦用心, 似乎并不被太后理解, 對于一個自大且無知的人, 你讓她退讓,她不會覺得是自己能力不行,反而會覺得是你有意為難。 有一個這樣的母親,祁昭從小到大的日子可不好過啊。 梧秋感慨萬千時,馬車緩緩停下,傳來趕車小太監的聲音: “到了?!?/br> 這時芙蓉芍藥倆姑娘也做好了準備,三人對望一眼掀簾下車,遠遠便看見前方十里坡涼亭中負手而立的翩翩公子,正是蕭凜。 ** 梧秋走上涼亭,逕直伸手,開門見山: “鐲子?!?/br> 蕭凜瞥了一眼她的手,又看了看她身后背著包袱的兩人,勾唇一笑: “你不是早猜到我不會把鐲子帶在身上嗎?” 梧秋耐著性子問: “那不知你藏在何處,何時能還我?” “該還你時,自然就還你了?!笔拕C說話樣子讓梧秋恨得牙癢。 盡管在來赴約前,梧秋就猜到蕭凜不會這么簡單就把鐲子還給自己,畢竟他神神秘秘藏了這么多年,若非有別的打算,又怎會用此消息將梧秋騙來。 “你想怎么樣,直說吧?!?/br> 梧秋靜下心神,等他主動跟自己談條件。 “我不想怎么樣,只想讓你出宮親自隨我去取?!笔拕C好整以暇說。 梧秋問:“到哪里???” “木緣鎮?!笔拕C說。 梧秋想都沒想便問他:“北遼境內?” 若是北遼,她定然不能去,在大祁境內一切好說,出了大祁變數太大,誰知道蕭凜會不會扣押她來威脅祁昭。 像是猜到梧秋此刻心中所想,蕭凜無奈一嘆: “我是真的想把你帶回北遼,可惜……回不去了。木緣鎮距離大祁京城不過二百多里,你的祁昭想找我們,隨時可以找到?!?/br> 梧秋不解蕭凜所謂‘回不去了’是什么意思,但若只是去二百里外的小鎮,那就一切好說。 木緣鎮…… 梧秋將這個地名反覆思索,她從商多年,對大祁乃至北遼的地形路徑都有了解,剛開始沒細想,現在倒是想起大祁境內確實有木緣鎮這么個地方,出過不少玉石名家,位于西南經商要道,快馬加鞭十日可達雍州,與北遼方向倒是相反。 “我的鐲子在那里?”梧秋疑問。 蕭凜頷首:“當然?!?/br> “為什么?”兩只鐲子而已,他既然帶來了大祁,為何不貼身放著。 蕭凜但笑不語,梧秋擰眉氣憤道: “蕭凜,我把你當朋友,希望你別騙我,我的鐲子究竟在哪里?” 聽她親口說出‘朋友’二字,蕭凜無奈失落,又慶幸他們還能做朋友。 “真在木緣鎮,至于為什么,你跟我去了就知道?!笔拕C說完,像是怕她擔心,又追加一句:“放心,祁昭知道你跟我去了哪里?!?/br> 梧秋從開始就猜到他定有別的打算,此番藉著祁昭想送她出宮的機會,提出來見蕭凜,就是做好了聽他安排的準備,反正都要出宮,既然已經她的鐲子確定在蕭凜手上,那她就必須拿回來。 “你跟祁昭是不是私下達成了什么協議?” 總覺得眼前的蕭凜跟之前有所不同,差異集中在語氣和態度上,至少在上回見面時,他還信誓旦旦的想讓自己跟他回北遼,說了很多祁昭并不適合她的話。 可今天他一口一個‘你的祁昭’,也決口不提要帶梧秋回北遼的事。 蕭凜倒是沒隱瞞:“我和他確實談過。他答應幫我做一件事,我則回報他其他的?!?/br> 梧秋疑惑不已,他倆啥時候談過?看蕭凜的樣子,祁昭答應他的事肯定不小。 “其他的?比如?” “比如這段時間把你帶離京城,保護你的安危?!笔拕C說完,不等梧秋反應便逕自走下涼亭,而不遠處正有車隊向他們趕來,看來應該是來帶他們去木緣鎮的。 罷了,梧秋深吸一口氣,向著皇宮的方向扭頭看了一眼,既然祁昭全都安排好了,那她又有什么好怕的,就跟蕭凜去木緣鎮,等祁昭把他要做的事情昨晚后去找她。 屆時兩人再商量個折中的地方,他當他的皇帝,她過她的逍遙日子,他有空便來陪陪她,雖然不知這種相處模式能維持多久,但梧秋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吃虧就是了。 ** 永壽宮中,太后謝蘭與信國公夫人孫氏坐在一處修剪南國剛剛進貢而來的幾株盆栽,閑情逸致的很,卻在聽到張嬤嬤的附耳稟告后,訝然驚呼: “跑了?” 猶豫太過驚詫,太后沒注意手中剪刀的位置,卡嚓一聲剪了花葉,都快修剪完的盆栽頓時禿了一片。 不過,她此時沒心情管這些,放下金剪刀,讓宮婢把桌上盆栽盡數抬走,再屏退除張嬤嬤以外的宮婢。 孫氏見狀不免好奇:“誰跑了?” 等周圍伺候的宮婢盡數離開后,太后才看了看清涼殿方向,熟知內情的孫氏也很驚訝。 “千真萬確,太后。如今清涼殿哪里還有那位的蹤影?!睆垕邒哒f。 太后與孫氏對望一眼,都有些不理解,按理說皇帝那么寵她,眼看著就能飛上枝頭了,哪怕太后再怎么不喜歡,可皇帝的態度擺在那里,將來一個妃位是絕對少不了她的。 一個商戶之女能入宮為妃,是她修來的福氣,不說盡心侍奉皇帝,她怎么會跑?怎么敢跑? “之前不是說金氏將她逐出家門了?”太后疑惑問。 張嬤嬤有些拿不準,正想把打聽此事之人喚來細答,卻聽孫氏從旁回道: “近來京中商鋪頗為動蕩,聽我府中管事的說,好些常見的掌柜都被換了,金氏鐵了心要把她送進宮當娘娘?!?/br> 太后若有所思:“所以她能跑去哪兒?” 近在眼前的潑天富貴,一個讓家族徹底翻身的機會,真的有人說不要就不要了? 金氏之所以將此女逐出家門,怕也是了解此女倨傲秉性,為讓她安心入宮才選擇斷她后路,沒想到都做到這份上,依舊沒能讓她清醒過來。 孫氏問張嬤嬤: “她跑之后,陛下那邊是什么反應?” 張嬤嬤回: “陛下那邊倒是沒聽說有什么反應,估計朝中事忙,還不知道吧?!?/br> 孫氏沉吟,太后不禁問她:“怎么?” “太后可記得上回禁軍調遣,五城震動之事?”孫氏說:“說是為了抓敵國jian細,可實際卻是為了找她?!?/br> 這件事沒過去多久,皇帝為了個女人大動干戈,甚至單槍匹馬出皇城親自去尋,足足忙了一整夜,之后又不顧身份,將那女人直接安置在他的行宮。 “你說這個做什么?” 事情雖然過去,但再次提起太后依舊覺得氣悶。 “上回她不見了,陛下那般緊張,這回卻沒反應,太后不覺得奇怪嗎?”孫氏說。 太后一經提醒,頓時也覺得有些不對:“難道說……皇帝其實知道她身在何處?” 因為知道她在哪兒,所以就不急著去尋了。 “太后英明?!睂O氏適時吹捧:“妾身也覺得陛下定然知道,之所以不立刻去找,定是此女所作所為讓陛下傷心了?!?/br> 會傷心就說明真動了心。 太后長嘆一聲,心中既憂又愁。 自從皇帝長大懂事后,就越發與她生分,小時候明明很聽話的,無論她的要求有多高,皇帝哪怕不吃不睡也會盡全力達到她的要求,生怕惹她不高興。 可隨著皇帝越來越大,心思越來越重,就連她這個當母親的也看不懂他,信國公府謝律謀反之事后,皇帝更是對她疏遠,不讓她插手朝政,也不讓她安插心腹,任何事都瞞著她,表面上看是一如既往的敬重著她這個太后,可只有她自己知道,皇帝早已飛出她的控制。 就拿這商戶女的事來說,不顧身份把人放在宮里,派禁軍守著,寶貝疙瘩似的連她這個母親都防備,生怕那女子吃半點虧。 可惜信國公府日漸式微,皇帝大權在握,即便太后再看不慣也只能忍著。 孫氏察言觀色,看出太后憤懣,想起西南那邊催得緊,讓她務必在近日行動,如今看來,倒是個時機…… “太后,妾身覺得此事未必不好?!睂O氏意有所指的說。 太后轉頭看她,見孫氏面上略有喜色,不禁問她道:“什么意思?” 孫氏湊近太后,壓低了聲音說: “不管那女子是真心想逃,還是在欲擒故縱,只怕陛下傷心都是真的,人在傷心之時,感情會脆弱一些,若咱們抓住這個機會,說不定能開辟出另一番局面?!?/br>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