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脫開后穆時看到沈名姝怔然表情,忍不住笑道:“怎么了?我們沈大設計師看到我你好像不是那么高興?” 沈名姝無奈揶回去:“你現在這身價還是離我遠點,就別給我招黑吧?!?/br> 穆時忍了忍笑意:“這么久沒聯系,你還是這么不近人情?!彼麖姆諉T手上取過一杯紅酒,和二人碰杯。 余小聰道:“我是不是有點多余了?” 穆時挑起半邊眉梢:“不要緊的,你多余也不是一天兩天?!?/br> 余小聰威脅說要曝光他們過去的戀情。 穆時喝了一口酒,和沈名姝對視,然后湊近低聲說:“怎么辦?滅口嗎?” 沈名姝淡聲說:“我可以當不知情?!?/br> 余小聰怒罵二人沒心肝:“這么有默契,你們當初真是假談嗎?” “你猜啊?!蹦聲r故意逗他,余小聰只能抓耳撓腮,在國外念書那會兒,就經常因為這個問題被穆時耍弄。 沈名姝有一種回到校園的錯覺。 她看了眼不遠處不好意思上前的傅玲,對穆時道:“一會兒我還真要一張你的簽名?!?/br> 穆時聞言,湊近沈名姝玩笑道:“別說簽名,你要真對我舊情難忘,復合也不是不行?!?/br> 他英俊的五官粲然笑起來,比初春的陽光還要明媚,十分有少年感,站得稍近一些的都忍不住多看兩眼,自然對他跟前這個新人的好奇也多了艷羨。 沈名姝白他一眼,學著他從前的口吻道:“見鬼去吧你?!?/br> 要不是現場人多,穆時差點笑出聲來。 這邊笑得開朗,宴會熱鬧非凡,卻沒有人注意到頂級貴賓的通道處完全不同的氣氛,幾人圍著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們遮擋了大部分探究的目光,于是只匆匆看到中心高挺的男人以及那張難以遮擋的俊榮。 很快,男人的視線從宴會角落冰冷收回,被主辦方弓著身迎往更安靜的會客室去。 - 穆時還有采訪,約著之后再碰一面,余小聰和傅玲都也都各去活動。 沈名姝套上大衣獨自走出宴會廳。廳外是走廊,拐彎后的盡頭有一小段玻璃區域,披著歐根紗的白色簾子,神秘又朦朧。 走到底,沈名姝將盡頭的簾子拉開一點,窗外下著小雨,暖黃色的光照到玻璃外的花臺,一時間有種破碎的美感。 站了沒多久,身后就響起了腳步聲,沈名姝側過頭,頓住。 翟洵穿著深色大衣,在一米外停下,眸光深得像滴了墨,面上沒半點笑意,只那么站著便讓人生出無盡危機感來。 當沈名姝第一反應卻是喜悅,她站在原地問他:“你怎么來了?” 翟洵淡淡在沈名姝身上掃了一眼,黑色長裙,纖細的吊帶搭在鎖骨邊緣,長發慵懶地挽著,只幾絲碎發垂到她胸、前,無端叫人生出臆想。 美得讓人心悸,也讓人心燥,他想起剛才那個男人抱她的時候,也能感覺到她的肌膚和體溫,聞到她身上沁人的香味。 翟洵眼底深了幾分,依舊沒多余情緒,也沒有開口,沉默看了沈名姝幾秒鐘,朝她的方向走去。 沈名姝卻想,這副冷漠的表情大抵還是為著昨晚的事,沈名姝道:“過來也不說一聲,我還想著回去給你打電話呢?!?/br> “是嗎?” 翟洵問她,一面走得更近了。 聽著沈名姝肯定地回應,他用那直白而黑沉的眼看著她,問:“那你是想我來,還是不想我來?” 沈名姝被他視線盯得有些發熱,彎唇道:“當然想?!?/br> “我怎么沒看出來?” 翟洵靠得更近了,這種帶有審視與壓迫的距離與氣壓,沈名姝終于感覺到了他的異常。她被逼著無意識往后退了兩步,被翟洵直接勾住后腰,接著她的后背撞在那透明的玻璃上,發出一聲輕微的悶響。 翟洵凝著她,道:“不是說想我在嗎?有多想?” 翟洵托著她后腰的手掌,緩緩往前,最后掐住她的腰往他身前猛地一撞。二人的距離剎那間縮減為無,沈名姝輕喝一聲,臉頰擦過她的耳朵。 似擁抱般親昵地觸碰。 沈名姝也沒抗拒,她維持著這動作,低聲問:“你怎么了?” 翟洵不作聲。 沈名姝緩緩往后壓了壓上身,抬起頭,對上翟洵的眸子,里面很深,烏泱泱,沉得令人心悸。 她默了默,而后睫毛微微翕動,下一秒,輕輕碰上翟洵的唇。 反正現在這邊沒有人,四周的玻璃都有簾子,也看不清他們,她愿意或者說她想安撫安撫翟洵。 觸碰的瞬間,她感覺到男人干燥而溫冷的唇瓣動了動。 只是安撫,她可沒打算在今天這種場合放肆,畢竟以后她還得在圈里生存。正要退卻,翟洵的侵略意識卻如覺醒一般,舌-頭突然將她鎖住,他扣住她的后頸,強勢吮盡她口腔所有的水分。 嘴上還有口紅,她不敢由著他,否則一會兒怎么見人? 可她的抗拒卻似乎激怒了翟洵,她喘氣的空隙也沒有了,直到快呼吸不過來,翟洵才捏著她的后頸微微退了一寸,等她緩神,又再靠近含住。 她狼狽至極,只能抓緊翟洵腰上的衣擺,被他強行開采。 她祈禱不會這么快有人過來。 人倒霉的時候,比算命還準。就在思緒落下的下一秒,不遠處便傳來說話聲和笑聲。 沈名姝神經一跳,猶豫兩秒用力推開翟洵,呼吸不勻:“有人來了?!?/br> 她才發現翟洵的臉色已經如此快地恢復了冰冷,心底莫名一刺,隨即聽見他道:“那又怎么樣?” 他嗓音也隨她刻意放低,微微發啞,營造出一種低呢感。 那又怎么樣?她驚覺他的念頭危險的趨勢。 她說:“你別鬧?!?/br> 她不知道嘴上現在被他親成什么樣了,反正肯定是不能見人的,她不知道他又為著什么生了氣,還是昨天真是她玩過火了,總之現在,她不想被人看見! “翟洵?!彼浡曈趾八?,希望他別在這時候犯渾。 翟洵已經松了手,卻比沒松好不到哪兒去。他的皮鞋抵著她的高跟鞋尖,西褲筆直的褲線擦過她的裙擺,沒有多余的觸碰,卻死死禁錮著她。 他憋了幾天,昨晚又被她誘一番,幾乎沒怎么睡覺,稍一靠近就充血似的。 沈名姝已經能感覺他那處的反應。 身上的熱度還在上升,又越發的冷—— 說話聲越來越近了。 笑聲已到拐角。 已經來不及。 緊接著,沈名姝眼前一暗,簾子將他們身形擋住,突然縮小的空間只剩下男人身上的木質香。她緊張得要死,聽見簾外的驚呼就知道他們現在這行為有多驚世駭俗。 白色簾子是透光的,除了他們的臉,兩個重疊在一起的身影在外人眼里依舊清晰。 這得多饑-渴,居然在這里。他們一定這么想。 沈名姝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尤其耳垂那顆小紅痣越發紅艷。更讓她神經緊繃的,還有那雙游移在她腰上,并且逐步上升的手,翟洵似乎沒有半點被影響,甚至有愈演愈烈的架勢。 他是瘋了嗎? 翟洵凝著她,垂下頭抵著她的額頭,手掌輕緩地摩挲,他太熟悉她的敏感點,感受到她的顫抖和隱忍,心底的冷似乎才緩了一點。 “怕什么?不如公開?!彼踔吝€能如此淡定地開口說話。 沈名姝一怔,可現在是這個問題嗎?是現在她根本沒法見人。她細細聽著,除了兩三句震驚和吐槽,那些人似乎是在往外走? “還是你怕被誰看到?” 沈名姝不理解這問題,男人的氣息太灼烈,將她的神志輕而易舉拉回來。她確信外面的人是走了。 她有些惱,生氣看向翟洵,卻見男人目光平淡注視著她的表情,那一瞬間,她忽然就確定,翟洵不是因為昨天的事。 因為不至于。 他現在的樣子分明是動怒的情緒。 委屈和怒意也就變本加厲,她連什么事都不清楚,這怒火便發在她的身上來了,算什么道理? “我現在這樣子能見誰?你想讓我丟人,至少別在今天可以嗎?” 她壓制著音量,眼圈微紅,這樣的沈名姝卻有一種讓人癡迷的魔力,比她冷靜沉穩理智的時候更要命。 可除了在床上,翟洵并不想看到她紅眼睛,當然,更不想別人看到。 他的情緒的確很差,難以忍受的差。 翟洵壓了又壓:“沒什么別的要跟我說的?” 沈名姝不理解道:“說什么?” 剛問完,電光火石之間也不知為何,她忽然就想起……翟洵什么時候來的?如果是穆時來抱她的時候—— “那個人我們以前就認識,在國外的時候是校友,他性格比較跳脫,所以剛才……” 沈名姝解釋的都是實話,只是那話語里‘我們’,‘國外’,‘他性格比較跳脫’……幾乎每一個字都似炸藥引爆在翟洵的雷區里。 于是沈名姝被那陰沉沉的氣壓逼得打住。 她冷不丁地想,翟洵會不會是已經查過穆時了?她身邊人的背景他一概清楚,譬如張婷,甚至傅玲,她有‘前男友’的事,他未必不知情。 他是不是以為她和穆時曾經有過一段過往,現在又背著他見了面,還抱了? 沈名姝的火氣減淡下來,她的手落在翟洵手臂隔著冷硬的西裝感受到底下蓬勃的肌理,和他的怒火。她低聲道:“我和穆時以前因為給彼此解決麻煩,就是有時候那些情書和郵件,確實很麻煩,當時事情也很多,所以假談過幾個月的戀愛。我們沒什么關系,他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br> 其實沒有幾個月,因為是做戲,所以他們當時差點連‘分手’這事兒都忘了。 “哦,不喜歡嗎?” “當然不喜歡?!彼f:“我沒喜歡過別人,也沒和別的男人談過?!?/br> 她覺得自己解釋得還算明白,可是當她感覺到翟洵并未有任何波動時,心臟往下沉了又沉。 “你不信?” 翟洵低睨著她,突然一陣疲憊,他都快分不清沈名姝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虛情假意了。 他的怒火化作濃厚的復雜,他很少有失望的情緒,因為他習慣對人不抱有希望。 唯獨在沈名姝身上,一而再,再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