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下樓?!?/br> 男人的嗓音低沉透著慣常的冷。 沈名姝驚訝一瞬,看了眼四周正熱鬧的環境,低聲回應:“五分鐘?!?/br> 她跟姚貝打了招呼,請她幫忙跟主桌楊熙那邊說一聲,姚貝很熱情地答應下來:“你有事就安心去吧,剩下的事交給我?!?/br> 沈名姝雖然不明白姚貝怎么突然這么好說話,但也真誠道謝。 頂樓下去,沈名姝直接去了停車場,電梯門口,邁巴赫打著雙閃,張達從駕駛位下來為她打開后座的門。 沈名姝彎腰進去,翟洵手里拿著平板正側眸看她,燈光沒那么亮,她看不出他臉色有沒有好一點,卻看清了他脖子上的領帶是她送的那條。 對視兩秒,沈名姝收回視線,將外套放在身邊,在包廂待久了身上都是煙酒的味道。 “喝多少?” “就幾杯?!鄙蛎卮?。 翟洵放下平板,目光筆直落在她臉上,他淡聲道:“我聞聞?!?/br> 沈名姝:“……” 她耳垂微熱,在不容拒絕的逼視下,微微朝著他的方向壓下上身,翟洵眼底的冷終是染上暖意,她今天意外地很順從,他長臂攬過她的腰身,俯身湊近。 熱息席卷沈名姝的脖子,像一場風暴地靠得近,這姿勢在他刻意用鼻尖掃過她耳垂時,那樣的親熱繾綣,她的身體頓時溫度升高。 她不由仰頭瞇起了眼睛。 翟洵呼吸似是受了什么刺激,呼吸加重,可他的吻卻輕輕落在她的脖子上,像要慢慢品嘗心儀已久的糕點,沈名姝的指尖抓在他的肩上,順勢摟住他的脖子。 翟洵微頓,沈名姝已經很沒有對他這么親昵過,他喜歡她這么摟著,他在腰間的手將她抱得更緊。 沒有再往下進行,一個擁抱持續了好幾分鐘,只是這樣,沈名姝卻覺得內心是久違的安心。好像這些日子的空曠被什么填滿。 窗外的鳴笛聲在耳邊,沈名姝問:“你感冒好了么?” “嗯?!?/br> “還要忙?” 翟洵說:“快了?!?/br> 沈名姝默了默,隱隱還是有些擔心:“聽說你和老爺子那里也鬧得厲害?!?/br> 話音落下,翟洵在她腰間用力揉了一把,聽翟洵語氣不善道:“怕什么?” “我怕什么?就是問問?!?/br> “沈名姝,你是不是怕我輸了一無所有,到時候沒錢沒勢,再連累你?” “我可沒這么說?!?/br> “沒這么說,心里呢?”翟洵退開,單手捏起她的臉,睨視她。 沈名姝半點不怯,微揚那明艷的眉眼,語氣柔軟:“翟洵,只要以后你不吃喝嫖賭,我還是養得起?!?/br> 翟洵心臟輕震,他以為她會和往常一樣故意說些話氣他刺他,卻沒想到得到的回答是這樣。 他忽地笑一聲,捏著她的臉頰的指腹,輕輕移到她唇上揉了揉:“給你厲害的?!?/br> 他要是輸了,第一個被針對的就是沈名姝。 所以,他不會輸。 “事情已成定局,不會再有轉圜的余地了。沈名姝,放心,你改不了嫁?!?/br> 后面那句,沈名姝心底guntang,卻沒讓它多留在心里。 車停在新北小區的樓下。 這幾天都沒下雪,空氣里卻依舊濕冷,二人并行朝小區內去,剛從溫暖的車內出來,翟洵的大掌還十分暖和。 前幾天的不悅似乎從來沒發生過一樣。 沈名姝道:“這次的事是因為我嗎?” 翟洵側眸,語氣緩慢:“你想聽是還是其他?” 沈名姝在思考。 翟洵為她得罪翟老爺子她信,為她收拾欺負過她的千金她也信,可牽連齊氏整個企業,甚至可能動搖翟氏股東,卻不至于。 不是翟洵對她的感情不夠深,是因為翟洵是個商人,翟氏如今的強大,絕不是靠一腔蠻力或者沖動就能成就的,他一定是深思熟慮過。 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她知道不是。 若是問她希望這個答案是什么,她的答案也是如此。 一個為女人沖鋒陷陣頭破血流的男人固然值得去愛,可沖動冒險不顧一切的代價,倘若是滿盤皆輸一敗涂地——他的榮耀他的自尊他的驕傲,將會被曾經那些看不起的人隨意踩在腳底。 她不希望。 她不能,也不允許翟洵成為那樣。 翟洵聽完她的回答,站定步子垂眸看她,卻不說話。 沈名姝道:“你是早就想對付齊家,早就想換掉翟氏那些老董事,對嗎?” 翟洵不輕不重笑一聲,習慣性從包里摸出銀色煙盒,點了一根,猩紅的煙頭在昏暗的路燈下像紅色螢火。 他說:“是?!?/br> 沈名姝早就心里有數,她也不知為何非要多問一句,是的,她自己也說不清楚這微妙。 沈名姝點點頭,吸了口冷氣,連喉嚨都是涼的。她說趕緊先回去吧,太冷了。 翟洵卻抓緊她的手,慣性下,她的身體靠近他,他將指縫的煙移開,臉上的表情難以辨析。 “是早就想收拾,但距離我原本的計劃還有一年時間。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嗎?”他吸口煙,惡趣味將煙呼在她臉上:“現在知道的人少,可再等一段時間,外部的人就也會知道,我為了你得罪同行,除掉翟氏老人,氣得老爺子犯病,是個不折不扣的背德忘祖的不肖子孫?!?/br> 沈名姝震?。骸澳恪?/br> 翟洵又將她扯進一步,聲色低沉而冷冽:“沈名姝,你現在還覺得自己完全了解我嗎?” 沈名姝蜷縮起指尖,寒風從縫隙四面八方吹到手心里,她握得更緊,卻忘了另一只手還在翟洵手里,于是她感覺到翟洵的手回握的力道。 沈名姝道:“我以為你不該是這么沖動?!?/br> 她的聲音略有顫動,不知是風吹的還是情緒的波動。翟洵的脾氣有時候是很暴戾,但在大事上從來不會做讓自己被動的事,尤其是那些老董事,就算她不了解公司經營,也知道那都是翟老爺子的人,是在翟氏里根深蒂固的。 他怎么會是為了她? “是嗎?” 翟洵哼笑,語氣也沒什么起伏,可他的神情卻有一絲冷淡,他深深將煙吸進喉嚨里,再吐出來。他緩慢說:“可你的事我什么時候理智過?!?/br> 沈名姝眼圈一瞬間熱起來,她微有哽咽。 “翟洵?!?/br> 煙蒂燒到頭他隨意捏滅在掌心,翟洵瞇起眼睛說破:“你不信?!?/br> 沈名姝胸腔憋悶:“是不像你?!?/br> 翟洵心口發冷,卻對這糟糕的情緒并無所謂一般,他斂了斂眼底躁郁:“沈名姝,從今以后我的敵人就是你的敵人,所以你別想著跟我扯清楚,算明白。除了我,誰也護不住你?!彼拖骂^,細細品究她的神色,嘴角彎起一抹溫柔的笑:“乖一點,知道嗎?” 話雖溫柔,眼神卻更像是威脅,還有意有所指。 沈名姝聽著這話耳熟,隨即想起翟洵在酒吧找到她之前幾天,似乎也跟她說了這么一句。 ‘這段時間我會有點忙,可能見不了幾面,你乖乖地,嗯?’ 他的目光在這昏黃路燈下,顯得那樣的冷瑟,沈名姝有些莫名想退縮,她不知是自己的哪一句又叫他心情不好,還是之前的事根本沒過去,可是分明剛才在車上還好好的。 誰也沒再說話。 翟洵的臉色沒有剛才的好,沈名姝的耳邊則不斷在回響翟洵說的那幾句驚濤駭浪。 她不要他冒險,卻又怎么抗拒得了他為她頭破血流。 電梯里只有他們,樓層不斷地攀升,沈名姝側抬起頭去看男人冷硬的側臉,她其實又還有什么好僵持的,翟洵做到這個地步,她冒一次險往前進一步又怕什么? 她不想再繼續這氣氛。 她也不要再冷戰了。 沈名姝低眸,主動牽起那只早已松開的大手,冰冷的,只有掌心有溫度。 翟洵側目看她,聽她說:“翟洵,我很想你?!?/br> 他眼瞳微動,淡聲道:“再說一遍?!?/br> 沈名姝緩緩道:“我說,我很想你?!?/br> 想見你,想抱你,想看你好不好。 說完的同時,電梯門打開。 翟洵反手握緊她的手,大步往樓道去。 打開房門,還沒等合上,翟洵將人抵到玄關柜上,堵住她所有的氣息,沈名姝被吻得渾渾噩噩,直到被他抱到椅子上,手臂被他反手朝后,用什么綁起來。 她驚了驚:“你做什么?!” 翟洵的指尖撫過她鎖骨上的祖母綠,沉沉道:“小騙子,哄我兩句,就算了事了?” 沈名姝口才突然生疏,燙著臉:“我沒有……” 翟洵深深凝著她的臉,滿眼危險:“摸別的男人是什么感覺?說給我聽聽?!?/br> 第42章 chapter 42 南城已是夜深人靜, 暗淡的光影透過灰白的窗紗投射,饒是沈名姝看得并不真切,可這屋內總算不全是黑暗。 她只能如浮萍隨波擺動, 受不住時手指快要深陷下去也不自知, 他的手指有粗糲的薄繭, 他的身體堅硬如炙烤過的石頭, 沒有一處是軟的,他的肌rou爆發著蓬勃的力量, 血管僨張,撐著青筋的手不顧她死活地掐著她的后腰。 他要求她將電梯的話再說一遍。 他吃盡她眼角的淚與汗水。 他命令她發誓這輩子不會再背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