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他覺得這個語氣太生硬了，撤回更改再次發送。

    小狐貍：好噠。

    他看別人在網上都是這么聊天的。

    白皎看著他的saocao作，覺得后面那句比較習慣。

    穆樺灼現在躺在床上，用手機看白皎直播，有些煩其他人說話。

    他只喜歡聽白皎一個人說話。

    好不容易熬到十二點，白皎終于宣布下播，他立馬給白皎打去了電話。

    “阿白……”

    “嗯……”白皎毫無感情地喊道：“寶寶?！?/br>
    【認真搞事業的人最帥啦，宿主加油?！?86在旁邊打氣。

    白皎發現打字聊天和語音聊天還是有所不同，打字很輕松就能發出的句子，換成語音，就感覺哪里怪怪的。

    不過穆樺灼倒是很開心，從耳朵到心臟都酥酥麻麻的。

    他真的好喜歡白皎這么喊他的小名。

    “你該哄我睡覺了，我已經躺好了?！蹦聵遄谱鳛槔习?，理所當然地要求白皎。

    “等我一會兒?！?/br>
    白皎早就洗好澡，將電腦關機直接躺上床。

    穆樺灼聽著那頭傳來的窸窸窣窣聲，忍不住問：“阿白，你在干什么？”

    “上床?！卑尊ㄑ院喴赓W。

    現在早就過了他該睡覺的時間，已經算是熬夜，他將手機放到枕頭邊，閉著眼和穆樺灼聊天。

    “上床？”穆樺灼想歪了。

    “嗯，已經躺下了，”白皎問：“你想讓我怎么哄你睡覺？”

    穆樺灼也躺在床上，松了口氣，道：“我想聽故事?！?/br>
    “什么故事？”白皎沒料到是這么一個哄睡服務。

    他睜開眼，看向暗著的手機屏幕，覺得更加不對勁了。

    “童話故事就可以，你隨便找一篇，”穆樺灼小聲問：“你怎么不叫我寶寶了？”

    他已經乖乖蓋好被子，準備聽著白皎的聲音入睡了。

    “寶寶，你是想讓我講童話故事把你哄睡，對嗎？”白皎重新問了一遍。

    “嗯，就是想要這樣的哄睡服務，這個是在你們俱樂部的全套服務內的?！?/br>
    言外之意就是白皎的義務。

    白皎終于意識到問題所在。

    穆樺灼這是將自己當成他的爸爸mama了？

    “……”白皎的心情瞬間有些復雜。

    失憶的戀人把自己當父母是什么體驗？

    穆樺灼見白皎久久不語，以為是自己太強勢，白皎不愿意，解釋道：“我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聽到你的聲音才覺得好一點，所以想讓你給我講故事?！?/br>
    白皎蹙眉，原本輕閉著的雙眼睜開，翻了個身面對枕邊的手機。

    心口不知為何有些發悶。

    “為什么很久沒有睡好？”白皎頓了頓，補充道：“寶寶，告訴我為什么?！?/br>
    他的聲音里有一絲微不可查的心疼，如古井無波的寒潭遇風，粼粼波光令人心驚。

    “寶寶”兩個字引出穆樺灼有喜有悲的回憶，有種親人問詢近況時讓人想要落淚的沖動。

    車禍后醒來面對自己雙腿殘疾的事實時，穆樺灼都不曾落淚，現如今卻鼻頭發酸，眼眶酸澀。

    白皎的聲音就像是有魔力，分明情緒淡薄，說話簡短，沒有任何關懷的甜言蜜語，也不像從前任何一個至親之人，卻就是讓他喜歡得不行，想一直聽著白皎說話，實在不行，能聽到就好。

    “睡不著……我睡不著，”穆樺灼的嗓音在瞬間艱澀沙啞，“會做噩夢?！?/br>
    或者說他不敢睡。

    一閉上眼，是父母和兄妹接連去世的慘狀，亦或者是震耳欲聾的鳴笛，在讓人腎上腺素狂飆的撞車場景之后，化為血淋淋的雙腿。

    其實他無時無刻腦子里都有可能冒出這些，如同有把刀在試圖砍斷他的神經，什么時候都有可能崩潰發瘋。

    就算如此，穆樺灼也拒絕見心理醫生，將所有的工作都換成線上，每天都待在家里疑神疑鬼。

    之前他會努力將注意力放在衛黎上，因為衛黎是救了他的人，多少有幾分信任，而且他也是真的把衛黎當朋友。

    現在他發現白皎的聲音有著神奇的魔力，可以讓他緊繃的神經得到舒緩，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他快瘋了。

    真的快瘋了。

    白皎學過心理學的知識，由于長期的事業組任務，從前只會cao控和玩弄人心，目的是將對手逼死。

    可現在，穆樺灼顯然是生病了，需要治愈，白皎竟不知該怎么辦。

    他支著身坐起來，態度從原本的漫不經心到認真，還拿出手機搜索童話故事。

    白皎的聲音不自覺溫柔下來，“寶寶，我給你講故事，安徒生童話可以嗎？”

    “可以，只要是你講的，我都想聽?！蹦聵遄颇樎裨谡眍^里，說話的聲音沉悶。

    白皎開始挑選童話故事，將那些簡單掃了一遍，覺得哪一個都不合適。

    “算了，我給你講我小時候聽過的故事好了?！卑尊ǚ畔率謾C，閉眸開始回憶起自己兒時聽到的故事。

    “在很久以前，有一群擁有著更高級文明的蟲……外星生物偽裝成人類的模樣，試圖侵占人類的星球，他們潛伏在星球的各個角落，模仿著人類生活，并給身邊的人類洗腦外星生物入侵的好處?！?/br>
    “起初大家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對，直到一個士兵回家……”

    白皎的故事才剛剛講出開頭，就聽到話筒那邊傳來平穩的呼吸聲。

    【宿主，崽崽睡著啦，他好幾天沒睡覺了，現在應該是太困，不是不想聽你講話?！?/br>
    “嗯，我知道?！?/br>
    白皎沒有再繼續說話，也沒有拿起床頭的手機將電話掛斷。

    他閉著眼，卻沒有睡覺。

    穆樺灼的噩夢是什么呢？

    悲慘的童年、被背刺的畫面，還是血腥的車禍現場？

    白皎差點忘了，自己的戀人是一名普通的人類，所以那些他不怕也不在意的東西，不代表穆樺灼也不怕不在意。

    白皎無法共情穆樺灼受到傷害后的心理，只會在感知到穆樺灼的難過時心臟抽搐，也就是所謂的心疼。

    “晚安，寶寶?！?/br>
    白皎沒睡覺。

    他在等著看穆樺灼是否還會做噩夢，等著看自己的哄睡服務有沒有用。

    白皎又補充道：“寶寶，做個好夢?！?/br>
    可惜睡夢中的穆樺灼聽不見，否則現在一定會高興得睡不著。

    ……

    穆樺灼睡了相當安穩的一覺，足足十五個小時，醒來已是下午。

    一夜無夢，睡得很好，整個人神清氣爽，大腦再也沒有那么混沌，反而條理清晰，就連情緒也很平穩，沒有那種心驚rou跳的焦慮。

    這全都要多虧白皎。

    穆樺灼反應過來后迅速去找手機，緊接著就發現他和白皎的語音通話居然還沒斷，但是手機只剩下百分之二的電了，馬上就要關機。

    “阿白？你還在嗎？”穆樺灼愣了下，迅速去尋找充電器。

    好在充電器就在床頭，不需要他有太大的挪動動作。

    “嗯，”白皎的聲音有些低沉沙啞，“寶寶，昨晚做噩夢了嗎？”

    “沒有做噩夢，多虧了你！”穆樺灼很開心，捧著手機，是自己都不曾察覺的眉眼彎彎。

    “那就好?！?/br>
    白皎一夜未眠，整晚都在觀察穆樺灼的情況。

    穆樺灼睡的這一晚，一點動靜都沒有，似乎只維持著一個姿勢不動。

    他讓886幻化出水光鏡，發現確實如此。

    “你一晚上都沒有掛電話嗎？”穆樺灼疑惑地問。

    “是，我睡著了，忘了?！卑尊ㄈ嗔巳嗵杧ue。

    “今晚可以給我繼續說昨天的故事嗎？我聽到外星生物模仿人類生活了?！?/br>
    “好，”白皎問：“還需要我做什么？”

    “不用，我不喜歡玩游戲，也不會……”穆樺灼說著，卻看見陪玩群里，有人艾特白皎打游戲，“不過也不是不能玩，我們等會一起玩游戲吧?！?/br>
    他有些著急，如果他不找白皎玩游戲，不占有白皎所有的時間，白皎還真的有可能跟別人玩。

    他一點也不想讓白皎跟別人玩，所以決定自己將白皎的所有時間都占滿。

    “想玩什么游戲？”白皎沒在意他的莫名改口。

    “王者榮耀吧?！?/br>
    穆樺灼玩過游戲，但老是死就不愛玩了，不過偏要他選，他當然選個能死很多次的，好整局都在白皎的身邊。

    “剛好我要考核，”白皎翻找著電競俱樂部的考核名單，“我讓三個人和我們一起，不過我和你社交軟件單獨連麥，可以嗎？”

    “可以?！蹦聵遄朴X得白皎的這一舉動很貼心，無異于點一個陪玩送三個陪玩了。

    這就是點陪玩店老板的好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