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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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府城、州城、長安城那些豪門大族虎視眈眈,科舉仕途一道于現在的他而言不亞于攀蜀道上青天,障礙不能再多了。 所以,防患于未然,遏難于未發! 顧長風眉頭不自覺皺起,以往在家他就很少下地,現在都已經是讀書人,若不是······ 雙腳不由自主往后退了退,低頭不經意間看到衣擺上的稻草屑,臉色又冷了幾分。 顧晞風揮舞木叉,吭哧吭哧翻麥稈,就像全身有使不完的牛勁,與一旁動一下歇三晌的顧長風形成鮮明對比。 拉著石磨的馬從面前晃悠悠而過,魏景行看著對面范家幾個小輩,嘟囔道:“沒一個眼神好的?!?/br> 徐鈺很是無語,這人遷怒的范圍是不是有些過于廣了。 “走,回家?!?/br> 再待下去,這人怕是要鬧到顧長風的臉上。 “你就來一天還半途而退,怎么,功名還沒考出來先戴個不敬老師的帽子?”魏景行眉頭緊皺。 “我爹和大哥都在,前兒就來了,我走不走的影響不大?!毙焘曂耆粨倪@個,他更擔心面前的人忍不住直接發瘋。 到時候顧長風肯定沒臉,但里正家也面上無光,屬于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算了,來都來了,我就爭取當個睜眼瞎吧!”魏景行面上表情不顯,出口的話卻是能氣死個人。 徐鈺直接上手拉人,“走走走,回家回家?!?/br> 沒想到魏景行掙脫,還遠離幾步,義正言辭道:“別影響我尊師重道!” 徐鈺收手捂臉頰,被面前人氣得后槽牙疼。 這廂,魏景行打算做個睜眼瞎,那邊,范俊卻是不干了,直接摔了木叉,旁邊幾個堂兄弟拉都拉不住。 “顧長風,你要不想干就回去,在這左搖右晃算個什么事兒,我家碾場不差你一個?!?/br> 被當眾拆穿裝樣子,顧長風面上看不到一絲生氣,反而笑著解釋:“我已經拜入夫子門下,合該為老師解憂?!?/br> “我二伯就是開個啟蒙學堂,并未收徒,再說你只是在學堂讀書,又不是敬茶拜師······” 范俊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爹打斷,“六子,給顧家兄弟道歉,他們來幫忙是看在你二伯的面子上,你不得無禮?!?/br> 范俊臉色鐵青,死死盯著顧長風,要不是被兄弟拉著,肯定是要沖上去揍人的。 他爹范松呵斥道:“給人道歉?!?/br> 范俊扭頭不干,那脖子硬的喲,跟不愿拉犁的犟牛一樣兒。 范松笑著對顧長風道:“天熱他火氣大,侄子你別介意?!?/br> 曬場上,連接繩子與石碾的木條隨石碾轉動發出咯吱咯吱聲,氣氛很是尷尬。 顧長風卻是一派淡然,甚至稱得上大度,拱手行學子禮,“既是我惹俊師兄不虞,該道歉才對,三師伯,我先回了,你也莫要同俊師兄計較?!?/br> 這文縐縐一通既是、莫要的,在場之人大多聽得云里霧里,只定定看著幾人,偶爾挑一叉麥稈翻動。 堂兄要走,自己也不好留著,顧晞風只得放下叉子跟上。 范俊對著兩人離開的方向啐了一口,甩開拉住自己的堂兄弟,拎起叉子一頓攪,麥稈亂飛揚起一片土塵。 范松臉黑的如同鍋底,呵斥著讓他回去。 魏景行豎掌扇風,看熱鬧不嫌事兒大道:“是我看走眼了,原來還有人沒瞎?!?/br>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么? 徐鈺翻著白眼道:“你不是睜眼瞎么,看走眼也正常?!?/br> “世人皆醉我獨醒,你不懂?!蔽壕靶行毖?,很是不屑。 卻說范俊,扔了木叉就往家走,心里的火卻是越燒越旺。 那死皮賴臉的顧長風,非要去二伯的學堂,讀書就讀書,偏還臭講究,說什么按拜師先后論排行,上趕著認師兄不說,還跟他家攀關系,對外就是一副他二伯親傳弟子的做派······ 我呸,他二伯就沒想收弟子,再說就顧家那禍事窩窩,誰家沾上誰家倒霉,誰要他當師弟了。 臭不要臉的死賴皮,現在敢打著是他二伯的弟子名義行事,日后就敢打著他家有出息的堂兄弟的名義耀武揚威。 也不知二伯怎么想的,都開學這久,非要再讓他進學堂。 “哐當”一聲,虛掩的院門被踹開,里正嚇一跳。 他正坐在屋檐下的陰涼處打盹,被這一聲嚇得不輕,見是氣咻咻的六孫子,道:“怎么了,這是誰惹你了?” “爺爺,二伯為何非要讓顧長風去學堂?學堂都開學多久了,又不差那一個學生?” 里正一愣,繼而笑道:“你又不去學堂,怎么還cao心上你二伯的事兒?” 范俊心里苦,他是讀書不大行,可他兒子就不一定了啊,他這不是怕顧長風牽連學堂的名聲么! “回來了就把麥子耙一耙,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你二伯自有主意?!闭f完,里正顫微微起身,轉身慢吞吞進正堂。 范俊盯著屋門看了半響,認命地拿起木耙開始耙曬在竹席上的麥粒。 里正相信二兒子,殊不知此時的二兒子左右為難。 范棟早些年就不下地干活了,但農忙時間學堂休沐,他又不能待在鎮上明晃晃躲清閑,只得回村來。 早晨聽聞顧長風、顧晞風兩兄弟來時,他就開始頭疼,鉆進書房沒出面。 現在聽院子里的聲音,對曬場的事兒猜了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