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杰輕聲說道。

    鄭衛國沒有聽清，“你說什么？”

    段明杰望著鄭衛國，“她不會醒了?！?/br>
    鄭衛國心口一鈍，“為什么？醫生跟你說的？”

    段明杰低下頭，他無法解釋，他還沒消化這個事實。

    “爸，海昇兩歲了?！?/br>
    鄭衛國皺眉，沒聽明白段明杰的意思。

    十八歲成年，鄭衛國活到八十歲，海昇也二十多歲了，

    可以獨立了。

    鄭衛國追問，“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br>
    “老三，你沒事兒吧！”

    顧福蘭聽到消息著急忙慌地過來了，捧著他的臉看。

    段明杰掰下她的手，“娘，我沒事兒?！?/br>
    顧福蘭嚎啕大哭，“老三，你可不能有事兒啊，我知道瑤瑤出事兒你心里難受，但是你也要想想我啊，你要是有個什么意外，我也不活了！”

    說完，顧福蘭趴在床上崩潰大哭。

    她就害怕這一點，每天擔心段明杰撐不住尋短見。

    段明杰深吸口氣，“娘，我沒事兒?！?/br>
    顧福蘭抓住他的手，語氣近乎哀求，“兒子，你想干啥就干啥，只要你好好活著，我干啥我都不管，行不行，別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行不行？”

    段明杰喉結上下滾動了下，“好?！?/br>
    顧福蘭抹了把眼淚，她不敢哭太狠，惹段明杰不高興，小心翼翼地說道，“我，我包了餃子，咱就在醫院過年，你看行不？”

    段明杰：“留兩碗放這就行了，你們回家過年吧?！?/br>
    顧福蘭搖頭，“不用，咱們都陪著瑤瑤，一家人在一起熱鬧?！?/br>
    年夜飯是在醫院吃的。

    吃過飯，段明杰把顧福蘭喊走了。

    顧福蘭見他神秘兮兮地，“咋了老三？”

    段明杰：“娘，二伯母和你一起去寺廟，那個元真大師說瑤瑤什么了？”

    顧福蘭想了一會兒才明白段明杰說的是誰。

    “沒說啥啊，我問他你們夫妻倆以后的運勢，他說你有貴人相助，我就沒在意了?！?/br>
    段明杰皺眉，“那瑤瑤呢，怎么說瑤瑤的?！?/br>
    顧福蘭：“那個大師說話可神秘了，說什么天機不可泄露，又讓瑤瑤親自過去，后面瑤瑤好像去了，我問她大師說了什么，她跟我說沒事兒，我就沒放在心上?！?/br>
    “你咋突然問起這個了？”

    段明杰：“沒事兒?！?/br>
    晚上，大家都走了，獨留鄭衛國和段明杰和倆孩子在醫院。

    段明杰端詳著陸瑤的臉，想著她寫的信。

    他是不信這些的，但有時又不能全然不信。

    “我在這看著，你睡會兒?！编嵭l國在一旁說道。

    段明杰沒回話。

    鄭衛國又喊了一聲。

    段明杰回了神，“怎么了？”

    “我說你去睡一會兒?！?/br>
    “等到十二點吧?！?/br>
    十二點一到，周圍響起了鞭炮聲。

    段明杰握住陸瑤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下，“瑤瑤，今天是海洋的生日?！?/br>
    “他四歲了?！?/br>
    “我們結婚七年了?！?/br>
    這七年里，他每天都過得特別幸福，老天爺是看他過得太好了，所以才把瑤瑤從他身邊帶走嗎？

    鄭衛國給他端來一杯熱水，喝完沒多久段明杰就趴在陸瑤手邊睡著了。

    鄭衛國把他扶到旁邊的床上躺下，轉身來到陸瑤床前，“瑤瑤，如果你有意識，看看段明杰吧，他馬上就撐不住了，我不求你為了我，為了孩子醒過來，我知道在你心里，誰都比不上段明杰，但是你看看他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不心疼嗎，你忍心讓他一直這樣嗎，如果他撐不住也走了，孩子也沒依靠了?！?/br>
    “他現在需要喝安眠藥才能睡了，時間長了，鐵打的身體也撐不住?！?/br>
    鄭衛國低頭嘆了口氣。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被子下陸瑤的手指微微動了下。

    第988章 以命換命

    段明杰一覺睡到了上午十點。

    醒來后周圍充斥著鞭炮的味道。

    他捏了捏眉心，起身坐起來，下意識看向陸瑤。

    新年的陽光灑在陸瑤的臉上，顯得格外的靜謐。

    段明華推門進來。

    “老三，你醒了?！?/br>
    段明杰嗯了聲，這一覺睡得太久了。

    想到昨晚鄭衛國給他遞過來的熱水，他皺了皺眉。

    段明華給他端來一碗蒸的韭菜扁食，“先去洗洗，吃點東西?！?/br>
    段明杰洗漱好回來，吃飯時聽到段明華說，“旅長跟軍醫院那邊談好了，弟妹隨時都能過去?！?/br>
    段明杰：“今天可以嗎？”

    段明華點頭，“那邊都收拾好了，弟妹過去是單間，軍醫院的護士用著也放心，你總是守著她也不是辦法，在軍醫院你可以放一百個心?！?/br>
    “那今天就轉過去吧?！?/br>
    鄭衛國開著吉普車送陸瑤和段明杰過去。

    安置好陸瑤，段明杰向軍醫院的醫護人員鞠躬道謝。

    這里更清凈，也更安全。

    鄭衛國和段明杰站在床邊，段明杰忽然說道，“下次別在我水里下藥了?！?/br>
    鄭衛國抿唇，“你要是好好睡覺，我也不會給你放藥?！?/br>
    段明杰沒再說話。

    鄭衛國盯著他，“你需要休息?！?/br>
    段明杰：“爸，我要出去一趟?！?/br>
    “去哪？”

    “寺廟?！?/br>
    鄭衛國怔住了，“你去那里干嘛？”

    “去看看，給瑤瑤祈福?！?/br>
    鄭衛國驚訝了一瞬，“我跟你一起去?！?/br>
    去試試，說不定有用呢。

    “不用了，我過去就行，你在這里陪著瑤瑤?！?/br>
    鄭衛國：“行?！?/br>
    如果祈福能讓段明杰振作一點，也算是件好事兒。

    段明杰坐下來，握住陸瑤的手，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離開。

    段明杰坐車來到寺廟。

    到了寺廟門口，他攔下一小和尚，“請問元真大師在哪？”

    小和尚搖頭，“元真大師不輕易見人的，需要提前說?！?/br>
    話音剛落，一小和尚從臺階上匆匆下來，雙手合十，沖段明杰微微彎腰，“是段明杰施主吧？”

    段明杰一怔，“是?！?/br>
    “請跟我來，元真大師在禪房等你?！?/br>
    段明杰又是一愣，內心開始犯嘀咕，這個元真大師還真是有點本事。

    他可從未跟任何人說他要來。

    段明杰跟著小和尚，來到一安靜的小院子里。

    院子里三面都是禪房，中間的看起來大一些。

    小和尚領著他往前走，走上臺階，沖門內說道，“師傅，段施主來了?！?/br>
    一蒼老渾厚的聲音傳來，“進來吧?！?/br>
    小和尚推開門，沖段明杰做了個請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