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祝渝打開燈開始找貓。 貓叫聲從臥室傳出來。 祝渝看著虛掩著的臥室房門,嘴里念叨的主語倏地一下變成了另外的名字:“我的發財樹?。?!” 他一把推開臥室門。 房間已經不能用慘烈這個詞語來形容了。 滿地的黃泥。 滿床的黃色貓爪印,發財樹樹根被刨得外露了出來,罪魁禍首一身黃泥,還待在盆栽盆里忙碌著。 祝渝捂住了心臟,膝蓋打軟:“我的……發-財-樹——” 柏沉扶了他一下,“小魚,你還好吧?” “不太好?!弊S逅砷_他的手,去把盆栽里的劉波抱起來丟在了一邊。 “我的發財樹啊?!弊S褰锌嗖坏?,他跪在盆栽旁邊,顫抖著手去碰發財樹搖搖欲墜的樹葉。 不敢碰。 怕它掉。 可明明沒碰到。 它還是掉了。 “我發不了大財了……”祝渝只差抱著發財樹嗷嗷哭了。 昨晚剛說要把發財樹搬到柏沉家里,但是今天有時間耽擱了,晚上回來,好好的發財樹就含恨西去了。 柏沉上去蹲在了祝渝身邊,查看了一下發財樹的情況,“沒事的,還沒有死,好好照顧一下能活的?!?/br> 祝渝淚汪汪地看著柏沉:“真的嗎?” 柏沉點頭以示安慰:“嗯,我先把它抱回去,你去把劉波的晚飯裝好,一會兒我過來幫你把房間收拾一下?!?/br> 祝渝站起身回頭看了一眼。 床上臟亂得他根本沒什么欲望去收拾。 “算啦算啦,等劉波吃完飯,我們把它洗干凈,今天晚上就和你一起睡吧,好不好?”祝渝懶癌又犯了。 柏沉跟著站起了身:“今天不收拾,明天也要收拾的,而且我記得你明天上午好像滿課?!?/br> 祝渝兩只手擠著臉:“反正我不要,我就想趕緊給劉波洗完澡睡覺?!?/br> 他看向柏沉,開始耍無賴:“我不管,我不要,我剛剛才吃完飯,我暈碳了?!?/br> 他本應該躺在床上去撒潑的,只是床上實在是沒有能容得下祝渝的干凈位置,所以祝渝干脆跑出房間,將鞋子蹬掉跳到了沙發上,像一條咸魚似的硬邦邦地躺在了沙發上。 他雙腳撲騰著,“我不要打掃衛生,我現在暈碳,我只想睡覺?!?/br> 柏沉跟了出來,面對祝渝的無賴撒潑他只覺得可愛。 應該沒人會拒絕小狗的撒嬌吧,所以柏沉點頭:“好吧,那我們早點給劉波洗完澡睡覺吧?!?/br> 他眸色漸濃,眼底的深邃暈開了一抹濃得化不開的溫楚,嘴角也噙起了幾分淺笑。 下一秒,沙發上的粉色腦袋竄了出來,祝渝兩眼放光,手捧著臉地看向柏沉:“真的嗎?!” 柏沉輕一頷首,“真的?!?/br> “我的天啊,萬歲!”祝渝雙手握拳舉了起來。 他們先給劉波洗了澡,最后給劉波吹毛和裝貓糧都是柏沉做的。 祝渝去洗澡了。 等柏沉忙完這些再洗完澡回房間,祝渝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 房間開著暖氣,祝渝的臉被暖得紅彤彤的,他睡姿很安分,蜷成一團,規規矩矩地睡在靠墻的一邊,被子蓋住了他的半張臉,長睫像一面羽扇。 柏沉將圍在自己腳邊打轉的劉波抱了起來,走去床邊輕輕將它放在了祝渝身邊,劉波踩著奶調整了一個舒服的睡姿躺了下去。 最后柏沉將床頭的臺燈光線調到了最低,房間立刻暗了下來,他退出房間,小心關上了門。 現在已經很晚了。 柏沉把一條圍裙系在身上,拿起鑰匙去到了祝渝的家里。 他將被劉波踩得面目全非的床單和被罩換下來放進了洗衣機,拿起掃帚和抹布,開始清掃起了祝渝的臥室。 —— 第二日,祝渝是被柏沉叫醒的。 手臂被輕輕碰了碰,柏沉溫柔低磁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小魚,起床了?!?/br> 祝渝翻過身,嘟囔:“劉波,不要吵我……” 柏沉在他耳邊說:“你快遲到了?!?/br> 祝渝耳朵一抖,他下意識就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環的時間。 “師哥,還沒有到八點半?!弊S咫y過地嗷叫著,“還差三分鐘?!?/br> “我要生氣了?!彼y過地抓過了柏沉的手臂,柏沉支撐不穩,跌摔到了床上。 祝渝趁機鉆進了他的懷里,整張臉都埋在柏沉的胸膛前。 柔軟得像云朵,他嘴角咧起來,又開心了。 祝渝把手搭在了柏沉腰上,在他懷里翹著唇角嘀咕:“睡到八點半,八點半我鬧鐘響了就好?!?/br> 他說完話還很自然地在某人懷里蹭了蹭,粉色炸亂的頭發絲掃過了柏沉的頸脖。 人就是惰性生物。 高中六點半能起床,大學早八罵罵咧咧起不來,現在出國讀書早上九點整上課,祝渝還是罵罵咧咧起不來。 柏沉垂睫看著懷里的人,他能聞到的只有祝渝濃郁的發香。 這個姿勢是很曖昧的。 祝渝把自己整個人都塞在了他的懷里,導致他胸膛間全是祝渝呼出來的濕熱鼻息。 離八點半還差三分鐘。 柏沉小心翼翼將手搭在了祝渝的腰上,這三分鐘對他來說是漫長的,因為這個近得不正常的距離很折磨人。 不對,應該是短暫的。 因為他還沒來的急仔細看看懷里的人,床頭手機的鬧鐘聲就響了起來。 祝渝的手從被子里伸出來準備去關掉鬧鐘,手在柏沉的胸膛和臉上摩挲了一陣,摸到柏沉嘴唇的時候突然頓住了。 他猛地睜開眼。 從柏沉懷里彈開,坐起了身,把睡得擋眼的頭發撥開。 “我我我,我還以為是做夢!”祝渝忙雙手合十,跪在床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br> 柏沉從床上起身,“好了,起來洗漱吃飯吧?!?/br> 他給了祝渝一個臺階,很自然地就將這件事掀了過去。 祝渝猛猛點頭,跳下床穿上拖鞋去到了衛生間。 他今天早上就沒有回自己家里。 昨晚把牙刷什么的都拿來了柏沉家里,而且劉波也在柏沉家里。 媽呀??! 這和同居有什么區別?!祝渝牙刷吧嗒一下掉落在了洗漱池里面。 —— 晚上還是柏沉來接的他下班。 祝渝本來是要去廚房幫忙的,可臨近期末,他也挺忙的,把畫稿趕了一半才想起來論文沒寫,就屁顛屁顛回到家里去取電腦。 剛推開宿舍門,祝渝就愣在了原地。 不是?這還是他房間嗎?! 田螺姑……田螺少年來過了? 打從祝渝住進來后,他的房間就沒有如此整潔干凈過,整潔干凈到一個什么程度呢,就是祝渝覺得自己不沐浴焚香就不配躺在這張床上的程度。 他把電腦抱進懷里,一路蹦跶到了柏沉家里,聞著味兒地跑去了廚房。 他語氣興奮雀躍:“師哥師哥,我這次真的要愛上你了?!?/br> 柏沉身軀猛然一震。 “那還是我的臥室嗎?!我要永遠追隨你了?!弊S逶诎爻辽砗罄@來繞去,聲音一會兒從左邊傳到右邊,又從右邊傳到左邊。 像被一只撒歡的薩摩耶黏上了。 “你說你的房間啊?!卑爻晾^續切著菜,“昨天晚上睡不著,就去幫你打掃了一下?!?/br> 祝渝對他崇拜得要命:“你太偉大了?!?/br> “我要怎么報答你呢?”祝渝從他左臂邊探出了一個腦袋。 柏沉微笑著,做事思考了一下,說:“那就陪我過圣誕節吧?!?/br> “這肯定沒問題呀!”祝渝比了一個“ok”的手勢出來。 “那就沒了,洗洗手準備吃飯吧?!卑爻琳f。 祝渝:“好哦!” —— 時間一晃就到了他們約定的周五,倫敦有了下雪的預兆。 祝渝定這個酒店是下了血本的。 為了溫泉,這點犧牲不算什么的! 他給自己換好了泡澡的衣服,咕咚一下就跳進了溫泉池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