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就像在國內的祝渝,絕對不可能會為別人考慮到這個地步。 柏沉臉上綻出一抹溫柔的笑,頰邊梨渦立馬漾開,“哪有人這樣說自己的?” 祝渝哼哼一聲,“我是夸張的說法嘛?!?/br> 他調整了一下松散的坐姿,挺了挺后背問:“那你睡地上舒服嗎?” “其實你的床挺大的,我睡覺不鬧騰,你睡上來,我不會擠到你的?!弊S逭f。 柏沉搖頭:“之前睡過一段時間的地鋪,不會覺得不舒服的?!?/br> “為什么會睡地鋪?”窗外刮著大風,樹葉吹得嘩嘩響,祝渝將披在身上的毛毯裹緊了一些,像個好奇寶寶,追著問:“你總說之前,你以前有什么不好的經歷嗎?” 柏沉瞥開眸,掃了一眼床頭柜上的鬧鐘,溫聲提醒:“小魚,已經很晚了,睡覺吧?!?/br> 他岔開話題的意圖太明顯了,明顯到鈍感十足的祝渝都能察覺出來。 但祝渝很理解柏沉不愿意和自己說太多過去的心思,正如自己也不想和別人說太多關于家里的事。 于是祝渝也很識趣地不再多問。 他去把劉波抱到懷里,乖乖爬上了床。 房間開著暖氣,溫度其實和夏天差不多,并不冷,對祝渝來說甚至有些熱。 祝渝躺進了被窩里,像一只毛毛蟲似的往床邊拱了拱,他把頭從被窩里鉆出來,曲起胳膊,將下巴墊在手臂上,靜靜看著床下正準備關臺燈的柏沉。 “師哥?!弊S逋蝗粏舅?。 柏沉偏過頭:“怎么了?” 祝渝翹著唇角,小聲問:“師哥,運動會你參加了什么項目???” “圍棋。是留學部那邊的社團活動?!卑爻翆艄庹{到了最低。 對這邊的學校來說,運動會肯定不止是身體上的運動,德智體美勞都要全面發展的。 祝渝一臉驚訝:“你連圍棋都會嗎?” 柏沉語氣平靜,他不覺得這是什么驕傲的事:“嗯,之前有學過?!?/br> “你到底有什么不會的嗎?”因為震驚,祝渝連瞳孔都不自覺放大了。 柏沉抿著唇溫溫一笑,他伸手蓋住了祝渝的眼睛,另一只手將燈關上,“我不會的還有很多?!?/br> “早點睡吧,晚安,小魚?!?/br> 因為眼睛被遮住了,所以聽覺反而成了最敏感的存在。 柏沉說話的聲音很低,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困倦了,他的嗓音有一種很繾綣的磁性感,很溫和,撩撥著人,像有顆粒感似的,撥著某人心尖一根緊繃的弦,祝渝耳畔莫名發燙。 祝渝聲音悶悶的:“嗷?!?/br> 他像一只生了銹的機器人,僵硬地捂著心臟平躺在了床上。 兩眼直愣愣地盯著眼前的天花板。 心臟,你真的壞掉了…… —— 可能是太擔心自己的小心臟了,祝渝是在忐忑中睡過去的。 半夜做夢夢見自己去看醫生。 醫生問他怎么了。 他說最近心臟會莫名其妙加速,身上也會發燙,問問醫生是怎么回事。 醫生說他可能愛上和他說話的那個人了。 祝渝一下就想到了柏沉,忙矢口否認,說自己現在慘得別說愛上誰了,沒殺死誰就算無敵了。 剛說完話,祝渝又覺得不對勁,問醫生醫生,你聲音怎么這么熟悉呀? 結果醫生轉過來,是柏沉那張溫和俊氣的臉。 直接把本來就心虛的祝渝嚇醒了。 房間還是黑漆漆的,天還沒亮,唯一的光亮是床頭柜上的鬧鐘發出的綠色熒光。 祝渝感覺自己的頭好像是被什么巨型物壓住了,重得動彈不了,緩了幾秒,他抬起手把壓在他頭頂睡覺的劉波提溜起來扔到了一邊,順便看了一下手環時間,才凌晨三點多。 這到底是什么夢啊,把祝渝嚇得瞌睡都沒了。 他將被子蓋過了頭頂準備繼續睡,卻突然聞到了一股濃郁的槐花清香。 嗯?不是自己被窩的味道。 他一把將被子掀開,茫然地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會兒,睡前的事才慢慢擠進了腦袋,對哦,他現在不在自己家里睡覺。 想明白后,他悠悠地翻過了身。 鬧鐘的熒光照在柏沉身上,他的睡姿很端正,被子只蓋到了胸口的位置,祝渝曲起手臂,將下巴墊在了手臂上。 他細細打量著地上熟睡的人,那是一張很清秀又俊朗的臉,五官立體,從額頭到高挺的鼻梁,那是一條流暢的線,輪廓意外的柔和,睫毛很長,祝渝屏住了呼吸。 所以就這樣一個長得好看又溫柔的人,怎么會沒有朋友呢? 祝渝很好奇,但柏沉很明顯不想提太多,所以祝渝只能好奇著。漸漸,睡意重新襲來,祝渝又閉上了眼。 后半夜祝渝就沒有做夢了。 直到天亮。 柏沉的生物鐘在六點鐘。 睜開眼后他看了一眼手機時間,又小心翻了一個身。 抬眼看向了床上,床上的人睡得很熟,蜷縮成了一團睡在床邊,只露了半個腦袋出來,結果那半個腦袋上還趴著一只貓。 劉波上半身全壓在祝渝的頭上。 一人一貓睡得很安穩。 柏沉將被子疊起來放進了衣柜里,然后彎下腰小心將壓在祝渝頭上的劉波抱走了。 祝渝被壓得緊皺的眉慢慢舒展了開。 他抱著劉波離開了房間,給劉波拿了一個罐頭吃。 等把劉波安頓好,他才去到衛生間開始洗漱。 祝渝為了能多睡一分鐘,把自己洗漱用的東西都拿了過來。 所以柏沉在刷牙的時候看到洗漱臺上多出來的一套洗漱用具也不意外。 橙色牙杯里面裝著淺藍色的電動牙刷,上面還有薩摩耶小狗的圖案。 牙膏是橙子味的,不過快用光了。 他剛刷完牙出來,房間里面就傳來了鬧鐘響的聲音,那是祝渝給自己手機設置的鬧鐘,不過沒響兩秒就沒聲了,里面也沒傳出祝渝起床的動靜。 柏沉似早有預料,他上前推開房間的門,祝渝果然還在被窩里,他把被子全部蓋過了頭頂。 柏沉上前去將祝渝的被子掀開一角,祝渝熟睡的臉就露了出來。 很乖巧的一張臉,在被窩里悶得泛紅,頭發鋪開在床上,很養眼。 “小魚?!卑爻劣米笫峙隽伺鏊氖直?,說:“起床了?!?/br> “快到六點半了?!?/br> 祝渝皺著眉,順手拉過柏沉的手臂抱住,他將自己縮得更小,雙臂抱著柏沉的手,嘟囔:“劉波,一會兒給你裝貓糧,不要吵我……” 聲音黏黏糊糊的,帶著沒睡醒的困倦和迷糊。 柏沉本來就沒站穩腳,被祝渝這么一拉扯,他一只膝蓋直接跪在了床上。 沒被祝渝抱住的那只手反應快地撐在了祝渝的身側,才沒讓自己壓在祝渝身上。 只是這樣一個動作讓兩人來到了一個危險的距離。 祝渝的臉近在咫尺,看見祝渝把自己的臉往自己手上蹭了蹭,閉著眼又熟睡了過去。 祝渝有點嬰兒肥,軟乎乎的頰邊rou蹭著他的手。 柏沉呼吸一滯,他有那么一瞬間的心軟,如果祝渝想睡,那就多睡一會兒好了。 他小心挪開了上半身,彎著腰讓祝渝抱著自己的手臂。 被窩里的溫暖瞬間把柏沉的手裹住了,他剛用涼水洗了手,祝渝蹭著蹭著就發現了不對勁。 他的手一僵,閉著眼再輕輕蹭了一下。 觸感不對,再蹭,還是不對,怎么光禿禿的…… “劉波,你怎么脫毛了?!”祝渝猛地驚醒了過來。 他坐起了身,迷糊楞登地看向了自己抱著的“貓”。 一只手? 祝渝迷糊了。 他順著手看上去,就看見了彎著腰,一臉無奈看著自己的柏沉。 祝渝噌的一下清醒了。 他趕緊撒開抱著柏沉的那只手,趁亂看了一眼床頭柜上的鬧鐘。 還好還好,才六點二十三。祝渝一顆心是懸起又落下。 “師哥,早,早上好?!弊S逅妙^發打了叉,睡衣也睡歪了,一半的肩都要露出來了。 “該起床了?!卑爻梁芸炀驼砗昧松裆?。 他挺直腰,給祝渝讓開了路。 祝渝伸手去將衣服拿了過來,“收到收到?!?/br> 雙手剛捏到睡衣的邊,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看向柏沉的眼睛:“師哥,我要換衣服了?!?/br> 柏沉干咳一聲,轉身離開了房間。 祝渝三兩下就將運動服換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