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沒有偷偷學習 第52節
又一輪查寢結束,季嶼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感覺岑景淮的呼吸挺平穩的,便試探著喊了他一句:“岑景淮?” 沒有回應,應該是睡著了。 但以防萬一,他還是又喊了一聲:“岑景淮?” 還是沒有回應。 這下子季嶼放心了。 他抓起手機,起身慢慢挪到了床中央,輕手輕腳掀開了被子,露出了岑景淮那兩條大長腿。 可惜了,他穿的是長褲,要是短褲哪里用得著搞這一出。 季嶼屏住呼吸,一邊豎著耳朵聽岑景淮的動靜,一邊捏住他的褲腿慢慢往上推。 因為擔心將人弄醒,他的動作很小心。 一點一點,偶爾還會停下來緩一緩。等到終于將褲腿卷到膝蓋附近的時候,因為長時間緊繃身體和神經,季嶼鼻尖已經微微沁出了汗。 好在一切都是值得的。 季嶼抬眸,見岑景淮睡得安安穩穩的,一點沒有被吵到,輕輕吁了口氣。 他趴下去,一手捏著岑景淮的褲子,一手拿起手機,正要打開手電筒仔細看看,手腕就被捏住了。 下一秒,岑景淮微微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在干什么?” 第41章 仿佛一道驚雷在耳邊炸響, 季嶼瞬間身體僵硬瞳孔地震。 怎么回事?他在心里嘶聲咆哮。 這人不是已經睡著了嗎?為什么會突然醒過來?! 季嶼尷尬得恨不得當場化身成鴕鳥鉆進被子里,不用冒頭也不用面對,然而也只能想想。他閉緊嘴巴, 保持著現在的姿勢一動不敢動,試圖制造出一切都是夢游的假象來蒙混過關。 二中對內務要求很嚴, 為了整齊好看,宿舍里的一切東西都不允許私自更換。老師時不時就會過來檢查,因此501寢室的窗簾仍舊是學校統一配制的。 薄薄的一層, 根本不能完全遮住光線。 清淺的月色趁機溜進來, 將屋子里的一切都照得無所遁形。 岑景淮坐起身, 手上微一用力,就將季嶼拉到了自己身上。 “怎么不說話, ”他垂眸看著季嶼的發頂, 低笑, “季老師, 你剛剛到底在干什么呢?” 季嶼:“……” 季嶼死死閉著眼睛, 跟塊無知無覺的石頭似的,任憑他將自己抱了個滿懷, 打定主意不出聲。 反正只要他不回應,他就是沒聽見。 這么倔的嗎? 岑景淮挑眉, 沒關系, 他最會治犟種了。 岑景淮嘆息:“這是夢游了?!?/br> 季嶼沒想到他這么上道,若不是還在裝睡沒法出聲, 肯定要跳起來給他點個贊。 沒錯兒!就是夢游! 看來岑景淮確實剛醒不久, 沒聽到自己喊他的那兩聲。 還好還好, 季嶼松了口氣,正想著這次能幸運地逃過一劫, 就聽見他又道:“說起來,夢游要怎么弄來著,是不是得第一時間把人叫醒?” 季嶼小拇指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岑景淮唇角勾了勾,假裝沒有注意到。 他將手放到季嶼衣領處,慢條斯理地撥弄著上面的扣子:“直接叫?不行,萬一嚇著了就不好了。上手推?也不行,突然驚醒有可能會留下后遺癥,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br> 他微笑:“聽說對付夢游的人,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把他的衣服脫光——” 季嶼:“?。?!” 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但岑景淮可以。 季嶼垂死夢中驚坐起,生怕他真把自己扒干凈。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警惕地按住了他的手背。 按完他就后悔了,這不妥妥地不打自招。 果然,下一秒,耳邊就傳來了岑景淮的悶笑聲。 季嶼的拳頭頓時硬了:“岑景淮,你故意的是吧?” “咱倆到底是誰故意,”岑景淮抓住他后腦的頭發微微用力,強迫他抬起頭看著自己,“說吧,大半夜不睡覺偷偷脫我衣服干什么?” 季嶼被這天降一口鍋驚呆了:“我什么時候脫你衣服了?” 他充其量就卷了個褲腿而已!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岑景淮挑眉:“卷褲腿就不是脫了?你就說我露沒露rou吧?!?/br> 季嶼:“……” 季嶼沉默了。 雖然但是……確實露了。 可就是一截小腿而已,他怎么不知道他這么保守! “看不出來啊季老師,”岑景淮嘖嘖,修長的手指擠進他的指縫間,跟他十指相扣,“白天裝的跟正經人似的,晚上卻在偷偷覬覦我的身體?!?/br>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季嶼抓狂:“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那是什么?” 季嶼抿了抿唇,沒回答。 要是能直說他早直說了,也不至于讓自己陷入如此尷尬的境地。 這么堅持的嗎? 岑景淮詫異,看來還得加一把火。他狡黠一笑,牽著季嶼的手放到自己的大腿上:“來,不是想摸么,成全你?!?/br> 說著,微微曲起腿方便他動作。 雖然已經退役一年,但岑景淮身上的肌rou水平仍舊在線。甫一觸到那緊繃的肌rou,哪怕隔著睡褲,季嶼仍舊被燙了一下。 他連忙縮回手,后撤的時候卻不小心碰到了岑景淮的膝蓋。 掌心霎時傳來一股凹凸不平的觸感,季嶼頓了頓,下意識順著摸過去。 幾條長長的疤痕交錯在一起,盤旋在膝蓋周圍,不用看就知道當初傷得不輕。 屋子里頃刻間安靜下來。 季嶼輕輕抬起手掌。 原來這就是斷送了岑景淮職業生涯的傷,放在普通人身上尚且算得上嚴重,更何況他這樣追逐世界賽場的頂尖運動員。 怪不得沈休說他那會兒情緒不好。 換誰誰會好? 前一天還在為夢想拼搏努力,轉瞬就跌落無邊地獄。岑景淮沒抑郁沒想不開已經算是心胸開闊了。 自己怎么就沒早點認識他呢? 季嶼收回手,哪怕什么做不了,陪著他聊聊天散散心也算是一種安慰。 他喉結動了動,正想說點什么,手已經被握住再次放了回去。 “你就是為了看這個?”岑景淮恍然。 他就說嘛,季嶼這樣的小書呆子做不出半夜拱被窩這種事。 真是的,害他白高興一場。 不過…… 岑景淮瞇了瞇眼,他怎么會心血來潮要看他的膝蓋?是誰跟他說了什么嗎? 既然已經被發現了,季嶼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了。 他“嗯”了一聲,低聲道:“你這傷是怎么受的?” 聽出他口氣不對,岑景淮傾身湊到他面前:“怎么了,心疼我?” 季嶼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催促地推了推他。 岑景淮笑了,隨即不甚在意道:“車禍?!?/br> 只不過不是常規的車禍。 岑景淮靠在床頭,微微有些出神。 那天是四月里難得的晴天,他做完常規訓練后跟教練請了個假,打算回家拿幾套換洗衣服。 連續下了兩個月的雨,一絲陽光都沒有,衣服根本曬不干。饒是他衣柜再滿,也有些吃不消了。 剛走出校門,還沒來得及打車,就看到一輛失控的電動車歪歪扭扭地開了過來。而它前面,赫然是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 岑景淮自問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但那一瞬間,他腦子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沖了上去。 最后,小男孩被毫發無損地救下來了,而他的膝蓋則被撞成了粉碎性骨折。 治療加復健用了半年,恢復成普通人的狀態沒有問題,卻再也無法承受高強度的訓練,只能遺憾退役。 岑景淮哂笑。 事后,見結果無法挽回,教練便想要給他爭取最大的好處。不說別的,起碼要申請個見義勇為獎。 然而根本找不到被救者。 校門口的監控剛好壞了,車禍現場雖然有人看到是一個中年男人趁著混亂,偷偷摸摸將那小男孩帶走了,具體長相卻沒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