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沒有偷偷學習 第43節
未來的東西為什么會出現在現在? 還有這個成績條……季嶼閉了閉眼,仔細回憶。 上輩子,在去學校領成績條之前,他已經查到了成績,但虛擬的網絡和有實體的東西是不一樣的。 出了老師辦公室,他第一時間把成績拍下來發給了他爸。 沒什么別的意思,只是單純想要分享喜悅而已。 然而他等到的不是夸獎,而是不耐煩地斥責。 “你弟弟都生病了,你還有心情在這炫耀!昨天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有那個時間不如來醫院幫幫忙。這么大人了,丁點事不懂!” 當時的感覺實在太沮喪太難過,以至于兩輩子了,季嶼還能記起來掛了電話后,自己是懷著怎樣的心情撕掉名字,將成績條扔進了垃圾桶里。 所以已經被丟掉的東西為什么會出現在盒子里? 還是跟那對鑰匙扣一起? 按理說上輩子的自己和岑景淮是沒有任何交集的。 腦子里的謎團一個接著一個,越想越亂。 季嶼用力扒了扒頭發,拿起筆尖正想要把這些問題寫在紙上,從頭捋一捋。 手機忽然嗡的震了一下。 他低頭一看,是岑景淮。 【年年有魚】:今晚回來嗎? 【年年有魚】:我來接你。 我來接你我來接你我來接你。 這一刻仿佛空間交錯,時光倒流。 埋葬在腦海深處的記憶被風吹開,露出了一截尖尖的角。 季嶼抱著頭,在劇烈的疼痛中終于想了起來。 重生前的那次高中同學聚會,他并不是喝完酒一覺醒來就重生了,而是—— 他倏地站起來,狂奔出了酒店,連前臺小jiejie在后面喊他都沒理。 是岑景淮。 那天晚上,岑景淮也跟著他們班的一個同學來了。因為自己喝了酒不能開車,正好岑景淮跟他順路,便讓他搭了個順風車。 季嶼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聲音干澀:“師傅,去二中,麻煩開快點,謝謝?!?/br> 他那會兒跟岑景淮不熟,覺得勞煩人家一趟怪不好意思的,于是便問岑景淮第二天有沒有空,他想請他吃頓飯。 岑景淮是怎么回的來著? 岑景淮說:“好,那明天我來接你?!?/br>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一輛失控的面包車直接撞了上來。 季嶼緊攥著手機,眼圈倏地紅了。 原來那些鮮血淋漓的畫面并不是噩夢,而是他們上輩子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見面。 第32章 岑景淮等了半天沒等到季嶼的回復, 就感覺有點不對勁了。 因為季嶼從來不是晾著新消息不管的人。 那是怎么了? 考試沒考好?不大可能。 剛剛還是開開心心的,甚至有心情跟他分享屁股桃子。 那是去洗澡了? 也不可能。 上次在他家的時候季嶼無意間提過一嘴,說這么多年寢室住下來, 他已經習慣了睡前洗澡,其他時間洗總覺得別扭。 岑景淮從不糾結, 想不通就干脆不想,直接一個電話撥了過去。結果剛響了兩聲就被掛斷了。 這下子,他是真的確定季嶼那邊出事了。 岑景淮臉色微變, 轉身就要往外走。 剛抬起腳, 手機就震了兩下, 他拿起來一看。 【季嶼】:剛在等快車司機電話。 【季嶼】:怎么了嗎? 岑景淮嘖了一聲,渾身緊繃的肌rou瞬間松懈下來。 【年年有魚】:這不是看你不回復, 關心則亂了么。 【年年有魚】:沒事, 就想問問你今晚回不回來。 【年年有魚】:現在不用問了。 季嶼這會兒心情已經稍稍平復了下來, 但不知怎么的, 看到他的回復, 鼻子登時又酸澀起來。 他認識的岑景淮,肩寬腿長、胳膊有力, 單手能輕輕松松將他半抱起來。而不是像他重生前看到的那樣,臉色蒼白渾身鮮血, 想要張嘴說點什么都辦不到。 季嶼攥著手機, 指尖微微發顫。 他一直覺得岑景淮每次分別前必須要跟自己擊掌,然后說下次見這個習慣很奇怪。 現在他明白了。 這不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而是上輩子他沒來得及對自己說的話。 季嶼忍了又忍, 到底還是沒忍住濕了睫毛。 大概是那場車禍太可怕, 所以大腦自動開啟了自我保護機制,具體細節他仍舊沒有記起來。 比如為什么明明駕駛位上的是岑景淮, 活下來的卻是坐在危險位置上的自己? 再比如后來發生了什么,他是怎么重生的? 但現在季嶼已經顧不上那些了,他現在只想立刻、馬上見到岑景淮。 季嶼深吸一口氣,努力壓制住心中翻涌的情緒,解開屏幕鎖。 【季嶼】:這就回去了。 【季嶼】:你在寢室等我。 寢室等他? 手機另一邊的岑景淮詫異地挑了挑眉,無他,這實在不像季嶼能說出來的話。 按照他的性格,到第一句的時候就應該結束了。 這考試難不成還有開竅的作用?那他高低得給去主辦方送面錦旗! 岑景淮唇角含笑,慢悠悠打字。 【年年有魚】:怎么,想見我了? 他本沒指望季嶼會回答,然而沒想到,下一秒屏幕一閃—— 【季嶼】:嗯。 季嶼打開車窗,看著外面迅速倒退的夜景,任憑涼爽的晚風拂過略帶濕意的臉頰。 經歷過生死大事,那些從前覺得難為情的、不好開口的話,好像都變得沒什么了。 他確實想見岑景淮。 想看他能跑能跳、生機滿滿的模樣,也想看他……活著的模樣。 岑景淮幾乎以為是自己出現幻覺了,向來穩如老狗的人頭一次不淡定了。 他按滅屏幕再解鎖,反復幾次進入對話框。見那個“嗯”沒有消失,仍舊還在,方才確定這不是自己的臆想,而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岑景淮怔怔地靠在走廊的大理石窗臺上。 有很多人從他面前經過,有很多聲音飄入耳朵。 但他都看不到聽不到了,眼里心里就只有屏幕上的那個字。 自己悉心守候、努力澆灌的這顆小鐵樹,如今終于要開花了嗎? 岑景淮輕輕摩挲著手機屏幕,唇角不受控制地翹了起來。 【年年有魚】:好。 發完以后收起手機,邁開大長腿三兩步下了樓。 “淮哥?淮哥!” 王明禮幾人正準備找他打游戲,結果剛出教室還沒開口,就見他風一般刮了過去,怎么叫都不理。 “好啊,他逃課竟然不帶我們,還是不是哥們了?”沈休個鋼鐵直男沒察覺出半點異常,拽著王明禮嚷嚷著要追上去,“趕緊的老王,不能讓他跑了?!?/br> 拽了半天沒拽動,忍不住疑惑地回過頭:“老王?” “別叫我老王?!蓖趺鞫Y將自己的袖子從他手里抽出來,臉上是看穿一切的平和麻木,“還有,你上趕著去當電燈泡是想挨揍嗎?” “啊,當電燈泡?”沈休不解,“季嶼不是不在學校嗎?” 難不成他淮哥移情別戀了? 不是吧,這么渣的嗎? 而且放眼全校,還有哪個人能比得上季嶼? 不等他繼續瞎幾把想,王明禮就開了口:“所以他去找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