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和的臉色頓時像吞了蒼蠅一樣難看，“你別說，還真有?！?/br>
    胭脂當即來了興趣，往前挪了挪身子，滿臉興味。

    “除了玉珩仙君，誰還有那么大本事，能逼著你閉關修煉？”

    云和悶頭喝了一杯酒，懊悔道：“我徒弟?！?/br>
    胭脂挑了挑眉稍，“是他啊?！?/br>
    她不客氣地嘲笑道：“向來只有師尊逼徒弟修煉的，到你這怎么還反過來了？你可真出息！”

    云和露出一個一言難盡的表情，“你不懂?！?/br>
    胭脂給她滿上一杯新酒，好奇道：“你這樣偷偷溜出來，也不怕被人發現？”

    云和肆意道：“誰會發現？在歸云峰，沒人敢去看我的洞府內是不是真的有人。在這里，又有誰能認得出我？”

    胭脂搖頭道：“也虧了玉珩仙君早就飛升了，若是他在這，你化成灰他說不定都能認出來?！?/br>
    云和瞬間打了一個哆嗦。

    “別說了，喝酒喝酒……”

    ……

    與此同時，玉珩和陸季白剛剛走進四方城。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陸季白看著人來人往的熱鬧樣，隨口道：“我還以為你這性子，除了修煉就是修煉，沒想到還有閑情逸致來城里玩樂?！?/br>
    玉珩穿過熟悉又陌生的街道，直奔此行的目的地。

    “我是來給師尊買禮物的，并非下山玩樂?！?/br>
    陸季白不解道：“你要給道尊送禮？不年不節的，這時候送什么禮？”

    玉珩嫌棄地瞥他一眼，“師尊出關的賀禮?！?/br>
    陸季白愣住了，緊接著反應過來，“好你個衡昱——”

    他簡直是抓住一切機會奉承師尊。

    若是道尊閉關后修為更上一層樓，他們自然得賀喜。

    但衡昱居然提前這么久就開始準備起來了。

    到時候道尊一出關，滿山弟子只有衡昱一人奉上賀禮，豈不是把他們都比到泥里去了？

    陸季白咬牙道：“那我也買?！?/br>
    陸季白看著玉珩腳步不停，疑惑道：“你已經知道買什么了？”

    玉珩自信一笑，“當然?！?/br>
    整座城內，云和最喜歡的就是四方城酒樓的胭脂酒。

    以前每次修煉煩了或是和他吵架，她都會偷偷溜下山買酒喝。

    喝醉了，還得他下山接人。

    這些年過去，她的口味應當還沒變。

    兩刻鐘后，玉珩和陸季白站在了酒樓門口。

    陸季白抬頭看看酒樓的招牌，又看看玉珩。

    “你要買的賀禮，就在這里？”

    不是他說，雖然他們做弟子的家底不豐，送不出太貴重的禮物，但來酒樓買賀禮，也太敷衍了。

    玉珩斜他一眼，慢慢道：“陸師兄，你不懂?！?/br>
    陸季白在心底悄悄翻了一個白眼。

    自己在道尊身邊多久，衡昱又在道尊身邊多久，他還能不如衡昱？

    玉珩自顧踏入酒樓，問小二：“可有今年新上的胭脂酒？”

    小二不確定地看了看兩人，都是沒見過的生客。

    但來買胭脂酒的，向來只有他們酒樓的熟客。

    他問道：“兩位可是第一次來？”

    玉珩神色不動，“你若是做不了主，我可以和胭脂姑娘談?！?/br>
    小二連忙道了一聲歉，“胭脂酒庫存不多，又賣得緊俏，我不敢擅自做主?！?/br>
    “這樣吧，我帶您去見胭脂姑娘?！?/br>
    說完，小二就領著兩人往二樓雅座走。

    小二走到胭脂所在的雅座，輕叩隔門。

    “胭脂姑娘，有客人來買酒?！?/br>
    “吱呀——”

    隔門被一雙手推開，胭脂探出半個身子，“誰來買酒？”

    小二指向站在不遠處的玉珩和陸季白，“那兩位客人，想買今年的胭脂酒?！?/br>
    胭脂的目光掃過玉珩，落在陸季白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這個人看起來總覺得有些眼熟。

    玉珩看到胭脂，溫聲道：“胭脂姑娘，我們是天衍宗歸云峰弟子，此番下山，是專門為云和道尊買酒?！?/br>
    胭脂倏然瞪圓了眼睛。

    她想起來了，那個沒說話的，好像是玉珩的弟子。

    她把目光鎖定在玉珩身上，那這個素未謀面的年輕弟子，該不會就是……

    這時，喝到微醺的云和聽到隔門外熟悉的聲音，腦子瞬間清醒了大半。

    她倒抽一口涼氣，馬上就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卻不想一不小心打翻了手邊的酒杯。

    玉杯落地，發出清脆的破碎聲。

    外間驟然安靜下來。

    第63章

    玉珩下意識透過半開的門扇往里間望，卻只看到一個瘦削的身影一閃而過。

    玉珩隱約覺得這道身影有些眼熟，正想細看，胭脂卻突然偏過身子，擋住了他的視線。

    胭脂眉目含笑，“二位想給云和道尊買酒，我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br>
    她給小二使了一個眼色，“你帶他們去庫房，取最好的胭脂酒?！?/br>
    玉珩收回目光，道了一聲謝，“如此，便多謝胭脂姑娘了?！?/br>
    直到玉珩和陸季白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胭脂才轉身回到里間，順手合上門。

    她看向靠在窗邊云和，忍不住嘲笑道：“是誰剛剛大言不慚，說沒人能認出你來?！?/br>
    “結果來了兩個歸云峰弟子，就嚇得你打翻了酒杯?！?/br>
    云和訕訕道：“四方城那么大，誰能想到他們*會跑到這兒來?！?/br>
    胭脂朝她擠擠眼鏡，“所以那個人，就是你收的小徒弟？”

    云和沉重地點點頭。

    胭脂饒有興致地摸摸下巴，“相貌出眾，天資過人，你晚年有福了?！?/br>
    云和抽了抽嘴角，“這福氣我可受不起?！?/br>
    胭脂笑道：“人都專程下山給你買酒來了，你還不領情？”

    說到這，云和忽然覺得哪里不對，“他怎么知道我好胭脂酒？”

    她每次下山買酒都是悄悄的，整個天衍宗都沒幾個人知道她好酒。

    更不要說衡昱了。

    胭脂攤手道：“同行的另一個不是玉珩的弟子嗎，許是他指點的?！?/br>
    云和面露沉思，“玉珩飛升前，還有空和季白交代我喝什么酒？”

    下一秒，云和反應過來，“不對，這么些年，陸季白都沒給我買過酒，怎么今年突然想起來了？”

    胭脂猜測道：“許是從別人口中打聽到的呢？”

    云和微微皺眉，知道她這個小愛好的，除了玉珩，估計只有掌門和玉宿。

    她可不知道衡昱和這兩位有什么往來。

    胭脂從身后的柜子里取出幾瓶新酒，“別想了，有空琢磨這個，不如幫我品鑒一下這幾壇新酒……”

    同一時間，玉珩和陸季白拿到了小二從庫房取來的三壇胭脂酒。

    玉珩付過賬，正準備從酒樓離開，腦中倏然閃過剛剛看到的身影。

    他不由得腳步一頓。

    陸季白回頭道：“怎么了？”

    玉珩遲疑道：“陸師兄，你剛剛，注意到房間里的人了嗎？”

    陸季白不解其意，“什么人？”

    玉珩連忙道：“就是我們和胭脂姑娘說話時，在屋內打碎杯子的人?！?/br>
    陸季白的神色更茫然了，“那個人怎么了？我沒看見?！?/br>
    玉珩眼神閃爍，心中浮現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陸師兄，你先回吧，我還有點事?！?/br>
    說罷，玉珩一轉身進了酒樓斜對角的茶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