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咳咳咳!”栗冉滿眼淚花,紅得像只兔子,脫力跪到了地上。他拼命地用手指去摳喉嚨,試圖把方才咽下去的東西催吐出來,卻只能嘔出清水,吐不出藥丸。 燕尾服的男人神情復雜地看著他,緩緩蹲下的剎那,身后的月光被完全遮擋,黑暗籠罩了上來。 “栗冉......” “滾!”胃酸腐蝕了嗓子,栗冉沙啞地發出一聲低喝。 他。媽。的倒了八輩子霉,被這么個喪心病狂的怪物纏上! 歐千沒再糾纏,起身整理了下衣服,緩步下了樓。 ------ 一小時后,無名海域,一群海盜正經歷著海上風暴,拼命地拉著桅桿。 如此漆黑的夜里,沒有月亮的光芒,底下是翻滾著的、吞噬生命的黑藍海浪,上面是足以讓人窒息的狂風暴雨。失去燈塔的引導,他們分不清方向,四面八方都潛伏著未知的恐怖與危險。 船長奧德正指揮著自己的船員將不重要的戰利品扔下船,他們剛剛屠戮了一個島嶼的土著,收獲頗豐。那片島上充滿了未被開采的黃金,由于太多,人們把金銀珠寶視為尋常物件,并不知道它們在外面的世界有多珍貴,甚至用來當石頭打水漂玩兒。 僅僅是幾個火炮,就讓這群科技水平低下的土著繳械投降,他們把土著引到山洞里,一把火熏死了他們,并燒光了島嶼上的樹木。 黃金太多,即使裝滿他們整個船隊的十幾條船都裝不下,要不是現在有生命危險,奧德是不可能下達命令舍棄的。 雨水巴掌般拍打在臉上,船上的火把被澆熄,升騰起黑煙。黑煙之中,一個高挑的影子逆著雨走了過來,對奧德道:“奧德,你把前任船長推入水中,自己霸占黃金,你比魔鬼還邪惡!” 奧德皺眉罵道:“哪兒來的前任船長?老子就是這條船上的第一任船長,船隊是老子親手組建的,放你娘的屁!”他感到腦袋一陣絞痛,好像有人用鐵簽攪動他的腦髓,他舉起鐵矛便向前擲去,“臟東西!敢修改你爺爺的記憶!” 黑影子被長矛刺中,瞬間變成一灘一分為二的黑泥,奧德哈哈地笑了:“爺爺這條船上裝備齊全,普通的邪惡物我還不放在眼里?!?/br> “奧德,你在笑什么?”身后的船艙,一只修長好看的手扶著船體出來,露出鴉黑色的頭發,以及凌雪欺霜的一張俊美的臉。 “船,船長!”奧德突然跪了下去,“您怎么回來了?我不是故意推您下去的,我,我,我......” 歐千輕笑一聲,唇角弧度無限妖冶,他傾身捏住奧德的下巴,在他耳邊低語:“船上人太多了,這樣下去黃金可不能順利運達呢?!?/br> 奧德若有所思,像是聽明白了什么,緩緩地站起身朝背對著他扔貨的船員們走去。 ------ 第二天,栗冉是被日光照醒的,他遲疑著起身,感覺自己的頭腦從來沒有這樣清明過。 昨晚他睡得非常好,幾年來頭一次沒有聽到古怪無意義的囈語,沒有看到紅黑rou肢在眼前擺動的幻境,連夢都沒做一個。 這一切,都是吃了歐千給的藥丸后的結果。 他看著鏡子里穿著睡衣的自己,陷入深思——難道歐千給他吃的真的只是治療頭疼的藥?他錯怪歐千了? 盯著盯著,他發現自己左邊鎖骨下多了個奇怪的印記,他走到鏡子前仔細端詳,發現那是一個錨的形狀,淡淡淺淺,泛著黑色,在靠近心臟的位置,乍一看還以為是胎記。 這是什么時候長出來的?以前沒有。也是藥丸導致的? 正思索著,樓上傳來咚咚咚的下樓梯聲,聽著是栗清跑了下去,栗冉還是頭一次看他這樣焦急。 “栗清干什么去了?”栗冉對外面問了聲侍者,侍者聞言解釋,“聽說市里發現了一處被使用了的祭壇,像是有人在那里做了獻。祭儀式,總統大人交給清少爺去處理了?!?/br> “獻。祭?那是什么?” “以部分人的生命為代價,達成某種目的吧,清少爺是這樣告訴我的?!?/br> 第008章 損壞的禮服 在地心待了這么多年,栗冉對和邪惡物有關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但潛意識里就想和此類事件劃清界限。 他的人生追求就是躺平享受生活,不只是當普通人,更要當個比普通人還清閑的閑人。那種聽上去就危險的事,他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堅決不會去主動去了解、關注。 今天天文局設定的日光很溫暖,反正臨近開學閑來無事,栗冉便跑到家里后花園里,砍了幾節粗壯的竹子,對著家具書自己做竹躺椅。 雖然外面的躺椅要多少有多少,可畢竟不是自己做的,不知道什么弧度他躺著最舒服,所以栗冉還是決定自己來。 這躺椅的去處他心里有安排,不是放在家,而是放在他的養老院,也就是001里。 之前消化通訊兵形成的兩張行軍床太過血。腥,栗冉睡著不踏實,叫都夜明給他扔了出去,他自己添置新的、干凈的進去。 只有在舒適、宜居的環境里,人才能保持良好的心情,才不會成為情緒的奴隸。 自從患上雙相感情障礙,他的心境總是不受控制地大起大落:時而狂亂暴躁,時而冷漠不近人情,時而興高采烈,時而消極抑郁。 可他理想中,長大后的他是個內心很平靜,自控力極強的人,快成年了還是如此情緒化、總是失控,他實在是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