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筑基了。

    衛焱開心地大笑，原本他以為還要再過些時日才能筑基，沒想到今天就成了，太好了，他可以去清漣院了。

    一抬眼就看見李卿云站在不遠處，衛焱眼中閃過驚喜，他從大青石上一躍而下，疾步走到李卿云身前，不足三步時猛然停下，走動間帶起的風吹動了衣衫。

    “今日出來這么早？天色還沒暗下去呢?！毙l焱問道。

    李卿云嗯了一聲，看著衛焱沒說話。

    衛焱突然發覺自己的話有問題，他收起臉上的笑容，冷漠道：“我不是等你，我是在散步?！?/br>
    “我知道?！崩钋湓拼鸬?，他提步往前走。

    衛焱站在原地沒動。

    李卿云走出兩步，回過頭，問：“你不走嗎？”

    衛焱不回答，只是又重復一遍剛才的話：“我是在散步?！?/br>
    李卿云從善如流：“那你散完步，可以和我一起回去嗎？”

    衛焱十分矜持，沉吟片刻，才回道：“可以?！?/br>
    李卿云突然笑了起來，眉眼彎彎，唇角上揚。

    衛焱看愣了，好半晌沒有動作，突然反應過來，他沖到李卿云身前，不可置信問道：“你笑我？”

    “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你不準笑?！毙l焱大聲呵斥，作勢要去捂他的臉，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

    他沒辦法，氣得直跺腳，幽怨的看著李卿云，眼神充滿控訴，耳朵尖不受控地布滿紅暈。

    李卿云微微低頭，復又抬起，神色平靜淡然：“好了，走吧?！?/br>
    衛焱別過身，大喊：“我不走！”

    “沒有嘲笑你?！?/br>
    衛焱轉頭怒視：“那你笑什么？”

    “只是想笑而已?！崩钋湓苹卮?。

    “哼！”

    “走吧，天都要黑了?！?/br>
    衛焱站在原地不動，轉而說道：“我筑基了?！?/br>
    “我知道?！崩钋湓拼?。

    衛焱看著他不說話。

    李卿云沉默，片刻后問道：“怎么了？”

    “沒什么?！毙l焱低聲回答，語氣帶著不易察覺的失落。

    我想要你夸夸我。

    李卿云又輕聲問了一遍：“怎么了？”

    衛焱看著李卿云的眼睛，眼神寧和，在霞光的襯托下竟好似帶著幾分溫柔，他被這樣的眼神的籠罩，突然有了勇氣。

    我筑基了，我想要你給我獎勵。

    衛焱很想說出這句話，但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他沒有身份也沒有資格說出這句話，他聽到自己說：“你剛剛嘲笑我了，你要補償我?！?/br>
    言不由衷。

    “你想要什么？”李卿云詢問。

    衛焱看著他：“我也要報陣法課，可是我學不會?！闭Z氣十分理直氣壯。

    李卿云沉默半晌，眨了眨眼睛，說：“我教你?！?/br>
    衛焱直勾勾盯著他，一臉嚴肅：“這你自己說的，我沒有逼你?！?/br>
    李卿云點頭。

    “說話，不準點頭?！毙l焱面色肅然道。

    李卿云閉眼復又睜開，只好說：“是我想教你?！?/br>
    “這還差不多?！毙l焱揚著下巴，一副趾高氣揚的姿態，“還有，中午你必須要喝我給你買的湯，然后你要給我煮竹葉芯喝?！?/br>
    李卿云應承：“好?！?/br>
    衛焱一邊走一邊想，李卿云此時的順從給了他很大的底氣，他得寸進尺地提要求：“以后你看見我必須要跟我打招呼，不能當看不見?！?/br>
    “你要喊我的名字，聲音要大?！?/br>
    “……”

    李卿云沉氣，避開耳邊的喋喋不休，快走了幾步。

    衛焱不滿道：“走這么快做什么?！?/br>
    李卿云走在前頭，沒理他。

    衛焱追上來，倆人并肩往前走，夕陽消貽殆盡，僅留一些余暉，天色有些晦暗。

    衛焱一直往李卿云的方向靠，認真端詳李卿云的側臉，衣袖里的手指不斷磋磨，幾次三番想去夠他的手，卻每每作罷。

    他是很想親近李卿云，可是李卿云不喜歡他，他的親近在李卿云看來會覺得孟浪，他不想李卿云討厭他。

    月亮如銀盤，灑下皎潔清輝，影子被拉長。

    衛焱偏頭，兩個影子相觸交纏，顯得很親昵。

    倆人沉默著走到了住處，最后的時光里，衛焱依舊沒有碰到李卿云的手，但是他很開心，他的影子碰到了。

    李卿云推開院門進去，門扉緊閉。

    衛焱轉身離開，腳步輕松雀躍。

    熹微的晨光打在窗柩上，驅走室內的昏暗，衛焱忍著困意從床上爬起來。

    昨天剛筑基，今日要去清漣院登記，走章程，還要跟破蒙院那邊報備。

    最重要的是要考核。

    ??！

    頭好疼！

    衛焱陰沉著臉往外走，他先去破蒙院說明情況，由長老驗過修為，拿著蓋著印鑒的證明跑到清漣院，結果負責學生登記的先生有事外出，此時人不在學宮。

    明日就是休沐，要再等三日，先生才能回來。

    衛焱跑了一上午，額頭上都是汗，一臉生無可戀。

    司徒玉珩拖著步子往外走，一眼就看見衛焱陰著臉站在清漣院的門口，他吹了個口哨：“嘿，站那干嘛呢，喪著個臉?！?/br>
    衛焱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沒過多久，衛月生也走了過來，他打量著衛焱，覺得他氣息不太對，問道：“你筑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