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興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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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太東的話盤旋在楊天翼的耳中,他的聲音中帶著希冀。 楊天翼站在那里,看著鄭太東,聲音中充斥著惋惜:“子悠兄,當年你我的宏愿你都忘卻了么?” “你我當年曾言,要為天下黔首之安而努力奮斗,你我當年曾言,天下黔首不安,你我自身絕不茍安?!?/br> “如今,為何你已經是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為門戶私計、為一家一姓之利益,而損害整個大秦的、天下萬民黔首的利益?!?/br> “難道伱的心中不會愧疚么?” 楊天翼站在那里,怒斥鄭太東,胸口不斷地起伏,一口氣在胸中咽不下去。 當年的宏愿,如今看來竟然是成了一個笑話。 這如何能讓楊天翼心中不憤怒呢? 鄭太東只是冷笑一聲:“為何成了現在的樣子,謀求一家一戶的私利,為門戶計?” 他站在楊天翼的面前,冷聲道:“醒醒吧,俊之?!?/br> “你以為只有我這樣做?” “天下間何人不是這么做的?” 楊天翼猛地扭過頭看著鄭太東,若是換做其他時候他或許會啞口無言,但此時他卻是心中有底氣。 “我朝右丞相陳珂?!?/br> “陳丞相從未為自己的家族牟利,且不會為門戶私計!” 鄭太東大笑著:“那是陳珂如今尚且未曾成家!若他成家了,怎么可能還是如今的樣子?” “若他成家了,就不再是如今的樣子,一定會為了自己的子孫后代謀求利益了!” “屆時天翼兄再想著為后代牟利,可就晚了!” 楊天翼聽到這話,心中略微有些慌亂。 日后真的會變成這樣么?他不清楚,但轉瞬間楊天翼就是放下心來。 “若真的如此,陳丞相何必在之前退卻了陛下封地實權的賞賜?” “陛下金口出即便是試探,難道最應當的不是接下來試探,然后慢慢的盤旋?” 楊天翼冷笑一聲:“你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何苦說別人也做不到?陳丞相為人,當圣潔如同上古大賢!” 鄭太東一時啞口無言,因為確實是如此。 若陳珂真的想要為自己的后代牟利,最好的辦法就是接下來皇帝的賞賜,無論這個賞賜是否是試探.... 于是,他咬著牙說道:“那只是他如今無子無嗣,不知香火罷了?!?/br> “待到他日有了家眷子嗣,他還能夠保持如此的圣潔幾年呢?” 鄭太東站在那里,與楊天翼對視:“且今日,你我何必如此辯論,你既然不愿意配合我之大事,那也只好讓你成為我大事下的第一塊奠基石了!” 他振臂一呼:“越甲衛何在?” “越甲衛在此??!” 一道道呼聲響起,鄭太東的身后出現了不少士兵,這些士兵身上著黑甲,看似與大秦的黑甲沒什么不同,但其實卻有很大的不同。 昔年越王勾踐麾下有一支步兵,相傳得天授的劍法,勇猛無敵。 有“三千越甲可吞吳”的美譽。 如今的鄭太東手下雖然沒有三千越甲,但這么多年來也是蓄養了近一千越甲。 即便不能吞秦,占據會稽郡應當沒有什么大問題。 這也是鄭太東的底氣。 即便百年過去,越國在這里的烙印已經被時光磨損而去,這里早已經被人稱作楚地也是一樣,越國的子民永遠不會忘記自己的身份...... 此時氣氛劍拔弩張,雙方都是站在那里。 鄭太東最后看著楊天翼問道:“天翼兄!此事當真沒有回轉余地了么?” “如今只要你愿意與我合作,之前我所承諾的依舊有效?!?/br> “你我兩家世代統治會稽郡之地,兩家勢力均分?!?/br> “若天翼兄不放心,也有其他的辦法?!?/br> 他的聲音略微柔和:“天翼兄膝下有一女,已經到了適婚年齡,我膝下有一子,愿聘兄之女為妻,膝下有一女,愿嫁予天翼兄之子?!?/br> “我愿承諾,天翼兄之女與我子成婚誕下子嗣,此子便為日后我、我子之后,姒氏唯一的家主繼承人選?!?/br> “如此你我兩家相互交織、血脈之間的聯系根本不可能斬斷?!?/br> “我也不可能違背自己的諾言?!?/br> “如何?” 楊天翼站在那里,只是用一種淡漠至極的神色看向鄭太東:“太東兄,事已至此,言語何為?” “唯有生死之分而已!” 鄭太東微微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其實說實話,他真的挺不想要走到這一步的。 一方面是因為有楊天翼的保證,他能夠更好的吞噬會稽郡這一大片土地,另外一方面則是他真的很珍惜與楊天翼的友情。 只是如今形勢所迫,他們二人是敵非友,早已經不能如同往日一般坐在樹下飲酒。 鄭太東猛地睜開眼睛,臉上帶著的滿滿的都是狠辣之色:“既然如此,那就休怪兄無情了!” “越甲衛聽令!” “轟——!” 越甲衛猛地前進一步,腳步踏在地上,發出轟隆作響的聲音。 “在!” 鄭太東最后看了一眼楊天翼道:“殺!” “殺盡越國之敵!” 既然楊天翼不配合,那么就只能夠用最壞的打算,最下策的策略了。 攻占會稽郡,改會稽郡為越國! 此事是冒險中的冒險,行兇中的行兇。 等到會稽郡改為越國后,鄭太東再上書向始皇帝稱臣,言明愿歲歲上貢,且愿意安撫黔首、配合攻打百越、甚至擔負所有大秦軍糧。 這樣子做的成功率幾乎為零,但此時的鄭太東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他以為楊天翼會考慮考慮,給他拖延的時間。 誰能夠想到楊天翼直接一口拒絕,連一丁點的時間都沒有給他留下呢? 而此時,楊天翼站在屋檐下,卻是一點驚慌都沒有,身邊的鐵鷹衛士護衛著他,也不見慌張。 廝殺聲中,一道聲音響起。 是從會稽郡守府外而來的! 鄭太東神色一變,他想到自己好似是忽略掉了什么東西一樣,他猛地轉過頭看著楊天翼:“征討百越的駐軍,并未出征!” “你在騙我!” 半個月前,鄭太東曾寫信于楊天翼。 信中感慨大秦對百越的進攻,并看似不經意的詢問了一下大軍的動向,是否已經離開會稽郡,開始對百越發起進攻。 楊天翼的回信是,大軍已經出動,只是深陷泥沼之中,暫時無法自拔。 并且感慨百越的易守難攻。 也正是因此,鄭太東才敢在這個時候,憑借區區一千越甲就謀逆,試圖攻占會稽郡。 “咣當——” 鄭太東手中長劍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他抬起頭望著蒼穹。 “此乃天意,非我之罪,非戰之罪??!” 這話方才落地,遠處傳來一道破空聲。 “嗖——” 一支箭羽從遠處飛來,瞬間打落了鄭太東頭頂的冠冕,他的頭發披散著落在肩膀上,往日里最重禮的人變成了如今的樣子。 楊天翼看著這樣的鄭太東有些略微沉默。 昔日故友,如何變成了這樣子呢? 權力當真如此吸引人么? 他有些不理解,但不知該說些什么。 “希望老師日后不要變成這樣,否則今日我殺好友,又是為了什么呢?” 楊天翼的聲音中帶著滿滿的感慨。 ......... 百家宮中 顏崆正在書寫什么東西的時候,突然感覺手腕猛地一痛,一滴墨水落在紙張上,渲染開來后便是一團墨漬。 鄢正春躺在旁邊,看著顏崆輕笑一聲:“算算日子,這會兒俊之兄的網應該已經收了吧?” “也不知道是否能夠網羅住幾條大魚?!?/br> 他看著顏崆,眨了眨眼睛:“可千萬別又是你們儒家的人喔,不然我真的很好奇,顏兄該如何與陛下、與丞相解釋呢?!?/br> 聽著鄢正春不知道是調侃還是嘲笑的話,顏崆也不著急,也不惱,只是笑著說道:“即便是儒家的人,也與我沒什么關系?!?/br> “我一直在這百家宮中教授課業,從未外出,也不接觸外人?!?/br> “天下之儒又不是只有我這一脈,孟、曾、石三脈不一樣也是儒學傳承么?” “再者說了,還有蕭、陳、曹這三個看似是儒,實際上是你們道家黃老一脈的人?!?/br> 顏崆撇了撇嘴:“我看我倒是不用擔心那么多,你們黃老一脈才是需要擔心吧?” “畢竟如今朝堂上,曹參、陳平、蕭何全都是你們黃老一脈的人,你真的以為陛下看不出來?” 這話一出鄢正春的神色緩慢的變了,他坐正了身體,撓了撓頭嘆了口氣。 “哎,你說這三個怎么回事?!?/br> “怎么就都被陛下看上了?” “若不是他們三個,我也不至于被老師轟出山門,讓我來咸陽投誠;” 鄢正春嘟囔道:“不然我現在還在山野之間悠然自在,何必受這種你算計我,我算計你的苦?” 他伸了個懶腰:“算了算了,不跟你斗嘴了?!?/br> “溜了溜了?!?/br> 鄢正春走后,顏崆看著他的背影,眼睛中卻是帶著些許艷羨。 “當真是年歲正好、春光無限啊?!?/br> ........ 咸陽城中 已然兌換過秦幣的眾多富商并未離去,他們在等待另外一個消息,對于他們稅收的消息。 消息靈通的人早已經得到了消息,說是近些日子隨著秦幣的兌換差不多,針對商賈的稅收政策就會出現。 而他們也知道,這才是重頭戲。 果不其然,這一天,來了。 ps:希望學生不要再發燒了,讓我老老實實,安安生生的度過一周,無量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