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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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珂不動聲色的端起來手中的酒,默默地品了一口,感慨的說道:“不愧是當年周天子才能飲用的酒?!?/br> “入口甘甜,清冽,若山中清泉,如九天之上墜落?!?/br> 放下酒杯后,陳珂看著公子惠說道:“如今竟然能夠飲一口,已經是珂之幸事了?!?/br> “只是不知,川陽君喚珂前來,所謂何事?” 公子惠看著陳珂面前的就酒杯只是笑笑:“也并沒有什么太大的事情,只是有些好奇?!?/br> 他突然感慨了一句:“老夫如今已經是從心所欲的年紀,儒家那群崽子吹噓孔子為圣人?!?/br> “可圣人也只能夠活過這七十二個春秋,我已經越過了圣人的年紀了?!?/br> “活了這么多年,老夫見到的東西不少?!?/br> “陳奉常,你知道老夫明白的最通透的一個道理是什么?” 陳珂微微搖頭,臉上帶著枉然的神色,但眼睛中卻劃過一抹好奇,這好奇恰巧能夠讓公子惠瞧見。 “呼——” 四周的風不斷的吹拂著,從院落中吹到這屋內。 屋外,些許枯枝落葉從樹上掉落在地上,經過這風一吹,便不知道被吹到什么地方去了。 公子惠只是坐在那里,望著門外院落里的那顆大樹。 “這道理便是,靠任何人,都不如靠自己?!?/br> “這天下最不可靠的就是外力,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啊?!?/br> 公子惠別有深意的說道:“依靠外力終究不如依靠自己,當年紂王最初的時候,也是十分的依靠比干、聞仲二人?!?/br> “認為他們是朝中最信賴的臣子,可是后來當有人在他身邊蠱惑的時候,他就信任了新的人?!?/br> “后來,費仲尤渾也是覺著,自己只要憑借著自己的讒言,就能夠保住一身的榮華富貴,讓紂王信任自己,讓自己得到破天的富貴?!?/br> 公子惠為面前的陳珂滿上杯中的酒,而后笑著說道:“可最后的結果如何呢?” “不過是落得一個身死的下場?!?/br> 公子惠又是意有所指的說道:“反而是當年一直忠心的姬發父子,在看到了比干等人的下場后,毅然決然的選擇了起義?!?/br> “后來的事情,想必陳奉常知道的比老夫多?!?/br> “姬發建立了八百年的周朝?!?/br> “你覺著這是為什么呢?” 陳珂只是默默地端起面前的酒杯:“今日川陽君喚我前來,難道只是為了給我講一個故事么?” 他莞爾一笑:“若只是如此,還請諒解陳某沒有那個閑暇的功夫?!?/br> 公子惠卻是按住了陳珂的手,眼睛中帶著些許的沉著。 “陳奉常稍安勿躁?!?/br> 他嘆了口氣,又是錘了錘自己的肩膀:“陳奉常也是一個聰明人,更是一個難得通透的人?!?/br> “我便不與奉常拐彎抹角了?!?/br> “奉常難道就不想要分封么?我依稀記得,當初最先支持分封制的,便是奉常了?!?/br> 陳珂斜了一眼川陽君,嘴角突然綻放了一個笑容。 “我還以為是什么事情,原來是這個事兒?!?/br> “我說川陽君啊,您年紀都這么大了,為何還要整這些事情?” “您又沒有子嗣,就算是分封出去了國家,您能夠得到封賞么?” 公子惠看著陳珂,眼睛不動,但此時其實他也沒有什么時間和辦法了。 “我所為分封,不為自己,只是為了這與陛下一同建立起來天下的功臣、以及贏氏的子孫后人而已?!?/br> 他的語氣中帶著凜然大義,就像是一個宣講著自己內心正義的人。 公子惠的語氣聽起來高高在上,像是俯瞰著世間生靈的仙神。 “功臣們以及這贏氏的宗親們,跟隨著陛下一同建立起來了這天下,如今卻不能夠得到分封,這是什么道理呢?” “難道區區一個列候的身份,就能夠償還這么多年的犧牲么?” 公子惠將話說得大義泠然。 而陳珂卻只是嗤笑一聲:“川陽君這話說的,讓人以為您的情cao真的是高尚無比一樣?!?/br> “我問您,贏氏的這些宗親在天下一統的時候,都做了什么事情?” 公子惠一愣,而陳珂的話還在繼續。 “若我沒有記錯的話,如今還存活的贏氏宗親一共十三位,這十三位中,沒有人的先祖建立功業,沒有人的先祖為大秦的建立做出哪怕一絲的功勞?!?/br> 陳珂站了起來,看著公子惠,神色冷酷。 “你們在天下一統的過程中,不僅沒有任何的貢獻,反而數次拖累了陛下?!?/br> “你說,你們有什么資格,什么臉面來提及分封制的?” 聽了這話,公子惠的臉漲的通紅,他看著面前站著的陳珂,卻強行壓制住了自己的怒火。 “分封血親,這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么?” “那些郡守難道會盡心盡力的照看大秦的國土么?這世上能夠幫助陛下的,唯有我們這些同姓之人了!” 陳珂只是冷笑一聲:“同姓之人?” “當年周天子分封諸國的時候,何嘗不是想著分封給同姓之人,如此一來便是可以保住周萬年長安?!?/br> “如今呢?當初呢?” “當初紛爭天下的、坐視周滅亡了的,見死不救的,爭霸天下、以尊天子旗號,為自己謀求利益的,難道就不是姬姓之人了么?” 陳珂居高臨下的看著面前的人,輕笑一聲。 “所以,在有前車之鑒的情況下,你怎么能夠說出如此荒謬的話?” “再者說了,陛下將諸王分封出去,難道就能夠保證天下長安么?” 他指著公子惠說道:“我便問伱,有了周時候的舊例,此時分封出去的諸王還是秦的王么?” “我再問你,你口口聲聲仁義道德,滿嘴的道德仁義,若是這天下再次大亂,黔首們民不聊生的時候,你會干什么?你會在什么?” “憑借你這已經埋進了半個黃土的身體,為大秦征戰四方么?” “還是憑借你所謂的「聲望」,讓那些虎豹豺狼放棄爭奪天下這塊肥rou?” 陳珂的眼睛怒目圓睜,望著眼前坐在面前的老朽。 “你說,你能夠做到哪一點呢?” 公子惠只是坐在那里,此時一個人站著,一個人坐著,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形成了一種詭異的交疊。 「踏踏踏——」 一陣柔和的腳步聲響起,人影緩慢的走來,臉上帶著從容的神色。 那同樣是一個老人。 這個老人身上的氣息已經是帶著些許腐朽的味道了,讓人看著心中便出現了一個詞。 「形若枯木」。 “咳咳?!?/br> 隨著腳步聲的響起,咳嗽聲的響起,那個老人緩慢的走到了這屋子中。 他輕輕的開口:“陳奉常何必動怒?” “坐下聊一聊吧?!?/br> 陳珂瞇著眼睛,扭過頭,就看到站在那里,正在緩步進來的人。 川穆候。 也就是陳珂方才所說的十三個僅存的宗室中的一位,這一位的身份地位更老。 但他與川陽君不同。 川陽君能夠有今天,是因為在嬴政幼年的時候對嬴政多加照拂。 這一位則純粹的是因為地位太高,輩分也太高。 惠文王的遺腹子,與昭襄王是一個輩分的。 按照年紀來算川穆候是更元十四年出生的,是如今大秦最年長的人了,硬生生的熬過了幾任秦王。 陳珂笑了笑,坐了下來,看著川穆公說道:“當真是沒有想到,這件事情中,竟然還有川穆候插手啊?!?/br> 川穆候看著陳珂,就像是看著頑劣的晚輩一樣。 不在意他語氣中的嘲諷,只是笑呵呵的、非常慈祥的說道:“左右不過是為了后世的不肖子孫罷了?!?/br> 他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其實我并不知道,為何陳奉常只是一朝一夕之間,就徹底的改變了自己的立場?!?/br> “難道您真的已經不愿意支持分封了么?” “您就真的不想自己的后人,在未來的某一天,能夠獲得這天下么?” 這話一出,饒是以陳珂的心智,他的手都是微微的顫抖了一下。 陳珂抬起頭,眼神銳利的看著川穆候:“穆候這是什么意思?” 川穆候只是慈祥的說道:“老朽能夠有什么意思呢?” “只是這分封成功的話,您的子嗣不也能夠繼承您的位置么?” “誰能夠保證,屆時您的子嗣、您的國,不會成為下一個「秦」呢?” “或許他日,便是陳奮六世余烈,出了一個「陳氏子政」,再次將這紛亂的天下一統呢?” 川穆候抬起頭,他看著陳珂。 陳珂與他對視,只能夠看見川穆候渾濁的眼睛,以及那眼睛中好像已經沒有了任何光的瞳珠。 “陳奉常啊,您是懷疑我,還是懷念您自己呢?” “您難道就沒有這個信心么?” “贏氏今日能夠一統,為何他日陳氏不能一統?” 川穆候輕輕的咳嗽了幾聲,腐朽的聲音在這小小的院子里回蕩著。 此時屋外風雪開始飄落,那枯枝落葉繼續飄蕩著。 院子里的那顆大樹不知是什么時候栽種下來的,如今看著感覺像是已經腐朽了。 他的根莖是否壞了,才會讓他在冬日看起來已經像是要徹底腐??? 陳珂收回看著外面風雪的眼睛,聲音幽沉:“川穆候何必試探我?” 他話音一轉,只是說道:“更何況,即便是我愿意又能夠如何?” 陳珂的語氣中帶著些疲憊和自嘲:“你們也太高看我了,我有什么本事呢?不過是陛下手中的一枚棋子罷了?!?/br> “你們當真看清楚天下大勢了么?” “你們當真明白,究竟是什么力量阻止分封了么?” “你們真的明白,真的知道,到底是誰不愿意分封么?” 陳珂將手中的酒杯再次放在桌子上,幽幽的說道:“若是你們不知道,那我也不介意與你們說一說?!?/br> “若是你們知道,你們又是怎么能夠信誓旦旦的與我說這話的?” 川穆候與川陽君一下子就聽出來了陳珂話里面的語氣,當即對視一眼都是笑了。 沙啞的笑聲從川穆候的口中傳出。 他只是說道:“我知道陳奉常在擔心什么,但陳奉常何必擔心呢?” “他在怎么強大,也只是一個人而已?!?/br> “身后沒有宗族的支持,身邊沒有大臣們的支持?!?/br> “他還能做什么呢?” 川穆候拍了拍自己面前的桌子:“只要奉常支持我們,我們自然會找到足夠多的人?!?/br> 陳珂卻搖了搖頭,再次放下手中的酒杯。 “我的支持無關緊要,所以川穆候也不必再此尋求我的支持?!?/br> 陳珂低著眼簾,像是被漆黑色的墨淋透了的衣衫,又像是角落里那一片遮擋住了灰塵的陰影。 “穆候不必多廢心思了?!?/br> 川穆候神色不變,只是看著陳珂說道:“陳奉常的心思,我們自然是明白的?!?/br> “您說您會默認,那么我們便是信了您?!?/br> “我們也不會強行要求您支持我們,幫助我們,您可以站著當一個看客不是么?” “這并不會影響您?!?/br> “只要您不繼續對宗族出手就好了?!?/br> “等到了那一天的時候,您完全可以作為一個「陛下」的忠臣站在陛下的身邊,而陛下為了制約我們這些宗室,必然是會想要找一些力量的?!?/br> “此時,一直站在陛下身邊的忠臣您,以及其余的幾位重臣都會被分封,而且領土不會小?!?/br> 川穆候好似是不在意的說道:“如今您將蓬萊洲治理的那么好,難道不愿意未來的某一日,蓬萊洲屬于您?” 他看著堪輿圖說道:“聽聞陛下最開始的打算,是將沿海六郡全然劃給您?!?/br> “我倒是覺著,蓬萊之名,據說乃是海外仙島,只是六郡如何能成?” “九位極數,蓬萊當有九郡之地啊?!?/br> 陳珂的神色微微一動,繼而只是依舊神色淡漠的看著川穆候。 “我如何能夠左右陛下的想法呢?” 他輕笑一聲,看著川穆候、川陽君說道:“若是無事,我便先行離開了?!?/br> “家中尚且還有事情需要珂處理?!?/br> 說著,便站了起來。 經過那一片長長的走廊,穿過風雪便離開了。 等到陳珂離開了之后,川陽君才是扭過頭,看著坐在身邊的川穆候。 “您真的要給他沿海九郡?當年晉國的土地,也不過只是如此?!?/br> 川穆公只是笑了笑:“當他有了沿海九郡,他還會滿足于當一個王么?” “若他不滿足于當一個王,最先與他產生糾紛的,就是如今的陛下,陛下難道是一個好人么?” “他有異心之后,陛下便會號令我們勤王?!?/br> “大秦所有銳士昔年可以打下來天下,如今難道就不能夠打下來一個「陳」國么?” 川陽君有些啞然,他只是說道:“原來您是打著這樣子的主意,只是不知道陳珂是否會入鉤?!?/br> 公子惠對陳珂還是比較了解的,這么明顯的陰謀,陳珂怎么可能是看不出來呢? 若是看了出來,事情還會按照他們的心意去發展么? 川穆候只是說道:“這不是陰謀,而是陽謀?!?/br> “我在賭?!?/br> “賭陳珂會覺著自己能夠抵擋得住這大秦的進攻,賭陳珂會覺著自己到時候能夠隱瞞得住咱們的陛下?!?/br> “賭陳珂有這個野心?!?/br> 他默默地看著陳珂走過的那片路說道:“這個世界上,難道真的有完全沒有野心的人么?” “我不信?!?/br> “所有人都嘴上都在說著,不會貪戀權力、不會貪戀皇權,可當他真正的擁有權力的那一刻,他的心就悄然的發生了改變?!?/br> “我相信,在這樣巨大的權力誘惑下,陳珂會選擇與我們合作的?!?/br> “至少他會選擇當一個看客?!?/br> 川陽君笑著說道:“當陳珂變成看客的時候,朝堂上的一部分人也會變成看客?!?/br> “他們都變成了看客,其實就變成了咱們的人?!?/br> “所有人都在反對,他們覺著自己是不反對也不支持那一隊人里的,其實他們已經站在了反對的陣營中?!?/br>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黑白兩面這句話,本身就是錯的?!?/br> “世上的事情本就是非黑即白,灰色的地帶本就是黑色的,只是被他們美化成了灰色?!?/br> 川穆候也是笑著說道:“你以為世人不知道這樣的道理么?只是這樣子說,最符合他們的利益罷了?!?/br> “當年的張子說的多好?”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br> “他為名利為來,這天下其余人,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川穆候拖著病重的身軀,望著遠處的大雪紛飛:“就要臘月了,這天是越來越冷了?!?/br> “贏苦、贏淪那邊暫時先不要理會?!?/br> “讓另外的一些人年后動一動吧,也給咱們的陛下一些壓力?!?/br> .......... 陳府 陳珂坐在院落里,吹著面前的杯子,杯子中飄著一兩片茶葉。 他的面前坐著一個風姿甚雅的青年人,青年人坐在那里,風雪落在他的衣服上,顯得更加潔白。 “我說扶蘇,你沒事來我這兒做什么?” “不知道最近你老師我都要忙死了么?有來我這里喝茶的閑工夫,不如趕緊去幫你父皇處理一些政務?!?/br> 扶蘇輕咳一聲,一開口身上的文藝氣息就全然消退了。 “哎呀,老師?!?/br> “我都在蓬萊洲處理了一年的政務了,難道回了咸陽還不能休息幾天了?” “雖然父皇是老師的至交,但我也是老師的弟子啊?!?/br> “老師怎么能對弟子如此狠心,就為了讓弟子幫父皇處理一些政務,解放父皇?” 陳珂只是瞥了一眼扶蘇,無奈扶額:“如今你不習慣習慣,等日后你登基了,難道你就有時間去處理政務了么?” “不要胡說了?!?/br> “唯獨現在適應了這種情況,你才能夠在日后成功的接手大秦,不至于讓大秦出現動蕩的場景?!?/br> 他看著面前的政務,一時之間心中的懶惰也是有些升了起來。 “咳咳?!?/br> “不過么,看在你已經辛勤了一年的份上,便允許你多休息一日吧?!?/br> 陳珂站起身子來,伸了個懶腰。 這兩日處理公務處理的他頭疼,川陽君和川穆候那邊暫時還沒有什么動靜,而陳珂的布置則是逐漸的落實。 這個時候,就需要看誰更加的冷靜了。 “走吧,我帶你去嘗嘗廚子弄出來的新菜式,如今有了馮劫從西域帶回來的那一批香料,倒是能夠弄更多的食物了?!?/br> 扶蘇一聽,口水就有些流了出來。 他連忙站起身子來,跟著陳珂一同朝著后院的方向走去。 屋子里,熱氣不斷地升騰在這屋子里。 明明是冬日的時節,這屋子里暖和的就像是春天一樣。 “老師,您在屋子里面盤了地龍?” “當真是舒服?!?/br> 陳珂一邊吃面前盤子里的食物,一邊笑著說道:“你的宜春宮不也是盤的有地龍?” “你今兒來,到底是為了什么?” “總不至于真的是來我這里偷懶的吧?” 扶蘇嘿嘿一笑,連忙說道:“是有幾個事情來著?!?/br> “馮使令那邊已經是等老師很久了,老師什么時候有時間去看看?” “他帶回來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有些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有什么作用,就單純的是沒有見過,就帶回來了?!?/br> “另外就是一些東西的種植,如何大面積的種植?” “還有就是父皇已經準允了商王的求見,后日大朝會的時候,便會讓商王覲見?!?/br> “父皇的意思是,在大朝會之前私下見一見徐使令、商王?!?/br> “有些事情畢竟不能夠在朝堂上說出來?!?/br> 陳珂沒有愣神就明白扶蘇說的是什么,當即點頭:“那等明日吧,明日我抽出時間見一見馮使令?!?/br> “也與陛下一同見一見商王?!?/br> 說到這里,他嘴角挑起來一抹趣味的神色:“沒了?” 扶蘇一邊吃一邊說道:“沒了?!?/br> 陳珂搖了搖頭:“真的沒了?” 扶蘇點頭:“真的沒了?!?/br> 陳珂撇了撇嘴,只是說道:“你不好奇,那一日我去宗室府是為了什么?” “你不好奇,川穆候與川陽君承諾給了我什么?” “你不好奇,他們兩個想讓我做什么?” “你不好奇他們的目的?” 陳珂看著扶蘇,微微一笑,而后看著扶蘇的眼睛。 兩雙漆黑的眸子對應在一起,映照出來對方的影子。 “你與陛下,都不好奇么?” ps:今天6k~明天就輪到一萬了~一萬的話我會分成兩章發,一章上午十一點或者下午四點左右,一章下午八點或者十點左右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