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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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揚的歌聲回蕩在這曠野上,與那秋日的風一同飄蕩著,越飄越遠。 那地上跪俯著的黔首們聽不懂這歌里面的文體,但能夠聽懂這歌聲里面帶著的依依惜別。 他們跟隨著陳珂一同唱著。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br> ........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br> “人生難得是歡聚,惟有別離多?!?/br> 遠處臨淄郡的城樓上,田承、魏新、余缺、樊牧野、霍實等人站在那里,望著那道路上遠遠而去的車輦。 眾人的眼睛中都帶著些許盼望,帶著點點的感慨。 “為官如此,方是「君子」所求啊?!?/br> 霍實的聲音中帶著感慨,他過往便是儒家的人,追求的也是儒家的思想。 雖然接受了百家宮的教育,但百家宮并不會強行的要求人改變自己的「主修」思想。 只是讓所有人都兼顧其余而已。 因此,他所追求的最高德行標準尚且還是「君子」。 田承、魏新、余缺三人望著陳珂的背影,所說的卻與霍實有所不同。 “民能用法、且能崇法,總督所為,乃是一個法家之人的至高追求?!?/br> “法之化身,莫過于此?!?/br> “在這蓬萊洲中,總督之法,是能夠安民之法,更是秦律的體現啊?!?/br> 三人一生所學多是法家之思想,當年在百家宮中所求的也是「法學宮」的教育。 因此從陳珂的所作所為中,看到的是「法」的化身和法律的執行。 樊牧野對此亦是有不同的意見,他看著陳珂說道:“你們都只看到了總督的「為」,卻沒有看到總督的「不為」?!?/br> “總督的「不為」其實恰恰是某種「為」?!?/br> 他感慨的說道:“老子常言,萬事萬物都有其運行的自然法則,我們應對其最好的辦法,便是順其自然?!?/br> “總督來到蓬萊后,除卻斬去了一些影響這些黔首們正常生活的樹杈,其余的再也沒有什么別的動作?!?/br> “這難道不是「道」的化身么?” “天行有常,總督為「道」啊?!?/br> 幾人對視一眼,聽著對方的形容都是哈哈大笑起來。 不同的人眼睛里面有不同的陳珂,他們都覺著陳珂符合了自己所追求的道路。 而這恰恰是陳珂自己的道路。 不同于法家、道家、甚至儒家的追求。 而此時的路上,陳珂的車輦正在緩緩地行駛著,那路邊的黔首民眾都是望著車輦。 扶蘇望著這一幕,只覺著內心雀躍。 他老師來這蓬萊洲的一年,并沒有白來啊.... 民眾們能夠記得老師,自發的感激老師,這不就是最好的報答么? “老師所為,實在是一個「官」,一個「君子」,甚至是一個上位者應該的所為啊?!?/br> 陳珂坐在車輦上,車輦已經行駛出了黔首們最聚集的地方。 可他仍舊覺著有些傷感。 自古逢秋悲寂寥,恰逢秋日遇離別。 在這蓬萊洲的一年,何嘗不是陳珂心中歡喜的一年呢? 一些在咸陽城中根本無法推行的東西,逐漸的推行了出去,只要蓬萊洲的民眾們能夠繼續安穩的施行下去,何愁不能夠成功你? 這里是他第一個真正執政的地方??! 見著陳珂臉上的愁苦,扶蘇卻是滿臉安慰的說道:“老師何必如此?” “夕日過后,不還是能夠回來的?” “又不是不回來了?!?/br> 陳珂卻是搖了搖頭,他看著扶蘇說道:“蓬萊的確是能夠回來的,只是能夠繼續呆多久就不一定了?!?/br> 他嘆了口氣說道:“陛下讓我來,其實為的就是將這些事情灑落下去,順帶將宗室給收拾一下?!?/br> “如今宗室已然上鉤,只怕我在蓬萊的日子并不多了?!?/br> 陳珂心中估算了一下說道:“年后再來,也就是能夠待到七八月左右吧?!?/br> “屆時陛下就會喚我歸京了?!?/br> 扶蘇聽到這話,面上掛著些沉默,其實何止是陳珂舍不得這里呢? 他也舍不得這里啊。 不過依舊是強行的打起精神說道:“老師,回到咸陽城不好么?” 扶蘇玩笑的說道:“在咸陽城,依舊能夠繼續推行老師的政策,且不需要老師那么忙碌了?!?/br> “而且還能夠見到老師的幾位故交?!?/br> 他看著陳珂說道:“老師這一年在蓬萊洲,并不快樂不是么?” “蓬萊洲中,沒有幾個老師熟悉的人,沒有幾個能夠讓老師敞開心胸的人?!?/br> “我又有許多的政務需要忙碌,因此不能夠侍奉在老師身邊?!?/br> “回到咸陽城中后,老師可以偶爾與王老將軍飲酒,與李丞相一同探討、甚至可以逗一逗亥弟?!?/br> “與父皇討論一下政務?!?/br> “這難道不是一種樂趣么?” 陳珂略微有些沉默,他的眼睛看著遙遠的蒼茫的天空。 如果能夠自由的在天空上飛翔,誰愿意窩在一處一動不動呢? 其實他自己心中也在猶豫著。 如果他堅持明年還要在地方的話,始皇帝不會說什么的。 甚至他自己還能夠過的更好。 可真的要如此么? 那遼闊的、寬廣的大秦天下他的腳步尚且沒有踏足,天下尚且沒有能夠歸一,他自己......能夠安心的窩在咸陽城這一隅之地么? 陳珂的沉默讓扶蘇有些困惑,他不理解他老師的想法。 只是他能夠感受到老師心中的猶疑:“老師,為何猶疑?” “在大秦,無論您想做什么,您做就是了?!?/br> 他寬慰的說道:“父皇支持您,我也會支持您,有大秦作為您的背景靠山、您還有什么擔心的呢?” 陳珂搖頭苦笑一聲。 扶蘇并不理解他心中的猶疑,但他卻不能夠說出來自己心中猶豫的原因。 他本身就不是什么能夠奮斗、喜歡奮斗的人。 但他的心中又有一個翱翔天下、一展宏圖的遠大心愿。 奮斗與心愿本就是相斥的條件。 陳珂不由得低聲道:“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 他嘆了口氣,卻怎么也說不出后面那句“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钡脑拋?。 ......... 章臺宮中 嬴政、王翦、李斯三人坐在一起,面上帶著些許笑容。 三個人身邊并沒有太多侍奉的人。 他們坐在一起的氣氛很輕松,像是幾個朋友聚在一起一樣。 嬴政有些感慨的說道:“王翦、李斯啊,在陳珂出來之前,咱們有多長時間沒有這般一起輕松喝過酒了?” 李斯此時處于一種半醉半清醒的狀態:“啟稟陛下,大概有十年之久了吧?!?/br> 十年啊。 人生能有幾個十年呢? 王翦也是頗為感慨:“若不是陳珂小子,只怕咱們此生都沒有如此的時候了吧?” “陛下的威嚴日益的深重,甚至看一眼陛下臣心中都會有恐懼的心思在?!?/br> “如何能夠如此這般輕松隨意?” 嬴政嗤笑一聲:“你這個老貨,就是喜歡把這個事情推到朕的身上?!?/br> “當年你寫信跟朕要女人、要金錢財寶的時候,怎么不說朕的威嚴日益加深?” “你一把年紀了還跟李信鬧別扭,不肯出山,還讓朕親自去找你的時候,伱怎么不說朕威嚴日益加深了?” 王翦只是嘿嘿笑著,像極了一個老不修。 “陛下這話說的,那個時候陛下尚且還不是千古的皇帝,而是秦王呢?!?/br>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那個時候,與如今怎么能夠相比呢?” 王翦回憶著當年的事情,只是說道:“這些年啊,臣一直在擔心,外敵皆去,是否該輪到臣了?” 他搖了搖頭:“不過也幸好,有陳小子出來?!?/br> 王翦有些沉默:“陳小子的功勞,很大啊?!?/br> 李斯也是說道:“是的?!?/br> 嬴政斜了兩個人一眼,臉上帶著不屑的笑容:“朕知道你們想說什么?!?/br> “陳珂去蓬萊洲的這一年,所作所為的確是到了可以封賞的地步?!?/br> “只是朕想暫時留著?!?/br> 他嘴角挑起來一個笑容:“等到陳珂將蓬萊洲的事情徹底處理完了,再次回到咸陽的時候,就可以對其進行封賞了?!?/br> “一個縣候亦或者郡伯的位置,是逃不掉的?!?/br> 李斯哈哈大笑著:“陛下這個封賞,只怕是賞到了陳珂這小子的心坎里?!?/br> “要是賞他加官,他可能反倒是不開心了?!?/br> 王翦也是調侃的說道:“這小子整日就知道偷懶,我們這幾個老東西還能占著這個位置多長時間?” 他指著李斯說道:“就說李斯這個家伙,頂多在干十幾年了?!?/br> 又指著自己的鼻子:“我這個老東西,現在骨頭都已經幾乎不能動彈了?!?/br> “終究是要退位讓賢的?!?/br> “到了那個時候,難道陳珂那小子還能逃得掉?” 這個時候嬴政身上褪去了威嚴,帶著的反倒是些許的jian笑,像極了突然偷襲恐嚇自己朋友的小朋友。 “何止是你們,朕的年紀也是一日大過一日了?!?/br> “陳珂那個狗東西天天說沒有長生之法,以為自己把話藏的委婉,他那個神色、裝模作樣的樣子騙得過誰?” 嬴政不屑的笑了笑:“朕為什么追求長生?” “不就是因為朕覺著,天下除了朕沒有人能夠鎮壓了么?” “若朕故去了,這天下該如何?” “而現如今,扶蘇逐漸的成長了起來,就連胡亥、將閭他們都是開始長大了?!?/br> “朕還有什么擔心的呢?” 他笑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扶蘇還是他的徒弟,你說到時候扶蘇當了皇帝,他還能不幫忙?” “扶蘇那小子,現在身上沒了迂腐的酸氣之后,變得是越來越jian猾,越來越像皇帝的樣子了?!?/br> 三人對視一眼,都是憑空想到了扶蘇登基后,陳珂成為丞相,忙碌的要死,又一臉無奈的攤在官署衙門的樣子。 頓時又是一陣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斯甚至咬牙切齒的說道:“老臣這個身體,雖然已經不好了,但硬熬也是要熬到那一天!” “我要親眼看著陳珂那小子整日處理政務,一天都休息不了!” “哼” ........ 歸京的路上 “阿嚏!” “阿嚏!” 陳珂一連打了兩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臉上帶著茫然。 身旁的扶蘇倒是有些緊張的看著陳珂:“老師,可是著涼了?” 陳珂搖了搖頭,看著扶蘇說道:“不像是著涼了,像是有人在惦記我、罵我?!?/br> 他自嘲的說道:“在我老家,要是打噴嚏,就是有人罵我的意思?!?/br> “只是不知道,這究竟是誰在罵我?” 扶蘇眼睛中帶著一抹煞氣:“辱罵老師?” “等到了咸陽,定然要讓父皇下令,讓黑冰臺的人查一查!” “定要將那人狠狠地處理了!” ........ 始皇二年的冬日來的很快,一眨眼十二月份就快到了。 全國各地的黔首們都在為了一個月后的年節做準備,所有人都是興高采烈地,眼睛中帶著希望。 這其中以咸陽城和蓬萊洲的民眾們最為興奮。 一個是京城,一個是第一個「州」,發展的都不錯,這兩個地方黔首們的生活水平普遍是比正常的黔首們要高一點的。 伴隨著秋日的冷風,以及那冬日的第一場雪,咸陽城外一輛車輦緩緩的行駛而來。 這車輦很奇怪,與其他的樣子不同,他的上面有著許多的布帛,將其牢牢地給覆蓋住。 像是一座小型的、能夠動彈的房子一樣。 寒風的風吹不到其中,其中的人也看不到外面。 這輛車輦就這樣子低調而又平和的進入了咸陽城。 而城門口負責核驗的官兵也是對其客客氣氣的,不由得讓人想到是不是有什么大官回來了。 在這車輦進城的時候,城門口有幾個人朝著皇宮的方向而去。 在這車輦來到了陳府大門口的時候,皇宮中,也是有一輛車輦悄然駛出。 ........ 陳珂站在久違的院子里,看著院子里的各處風景,臉上的神色中充斥著盎然。 他伸出手,看著天上飄蕩著的雪花。 “咸陽城的雪花,與其他地方的雪花就是有些不一樣啊?!?/br> 此時,門口傳來一陣笑聲。 “陳卿,這咸陽的雪與蓬萊洲的雪有何不同?” “可否與朕說一說?” 陳珂轉過身,看見的就是一身玄衣站在遠處,神色中帶著些許和藹的始皇帝嬴政。 他啞然一笑:“陛下,那臣便為您說一說吧?!?/br> ps:行路難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