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只是他如今也上了這艘賊船,知面知底還是更好些。他倒要瞧瞧,既有豐厚學識,又知宮中朝事,還熟絡于世子中間的“吳小六”到底還會些什么。 要真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指不定這龍門,還真能翻過去。 彼時他若還跟著吳小六,可是賺大發了啊。 “成?!被S棋道,“事不宜遲,我們現下便出發?!?/br> · 一炷香后。 景霖的屋內窗前,無聲落下兩個人影。 “景大人還需要再熬碗藥嗎?”緊跟在景霖身后的人看著地上無人清掃的藥碗,問道。 景霖走到床榻邊,順路蹲下身兩指夾起被扯爛的帷帳。他凝神盯著帷帳上破開的三兩個大洞,又低頭踢開死了的蜈蚣。 緩緩,景霖的頭偏了幾寸,余光掃著身后那人,嘴角輕微地勾了下。 “不用?!彼?,“養了這么多日,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多余的藥材只為調養,吃不吃都不打緊?!?/br> 他扔開帷帳,托出一手:“游大人坐?!?/br> 游暮抿著唇,拘謹地點了點頭,眼睛落在景霖前襟,盯了半響,才自覺無禮,局促地坐下,給兩人倒了水。自己借著喝水的動作逃避尷尬。 景霖倒是不見得怪,也跟著坐了下來。 一杯水入口,景霖也把昨日夜晚之事復盤了一遍。 昨夜,景霖真要躺下時,窗外便閃過人影。 當時他便覺不對,所以也就把淬有毒的刀放在枕邊。 外頭的人也挺有耐心,隔了一個時辰才敢偷摸著進來。 ——而那個人正是游家新家主,游暮。 景霖守株待兔,早就料到了會有人趁它不備對他下手,只是沒成想這么巧,他只料到來的人會是與努利斯尋寶時的同伴,卻不成想這也恰恰就是他想找的游家。 因為他早有預料游暮的來到,是以游暮要對他行刺時,他也不至于束手無策。 兩人在夜里對了幾個來回。然景霖傷勢初愈,底子又大不如前,只能堪堪和游暮打個平手。 巧用暗器險勝后,景霖使出了他拿手的毒,把游暮逼停了。 游家主攻刀法,家主的寶刀上都有刻游家標識,想不認識都難。景霖甚至都不需要問就知道來人身份。 他當時捆著游暮直接往外奔了,有些事情不宜在花鳶棋的客房中談,局限太大。 “游大人俠客行當,卻做出此偷雞摸狗之事,實在是有違典范?!本傲禺敃r對游暮道,“夜中叨擾,大人所為何事?” 游暮挺起胸膛,直直與景霖正視。他哼笑道:“宋公子腦袋如此靈光,我不說公子也知曉!” 月色下,景霖眼中的眸光越發明顯。他當即回道:是為寶物?為花家?還是二者皆有。 游暮卻不答,不過這也沒什么好答的,他能出現在花家給景霖安置的客房內,心思就足夠明顯了,顯然是二者皆有。 索性景霖就胡亂問著,游暮大人是想要這寶物做什么? 而游暮的回答卻有些出乎他意料。不為名,不為利,竟也是為救人。 景霖當時就嗤道:“莫不是與花大人一般,都是為了救當今圣上?” 然而游暮神色一凜,卻道不是。 游暮說他要這寶物,是為了讓人能夠起死回生。 景霖不免一時愣住。 一代家主,爭奪寶物卻只為兒女情長。 兩人對持了一會,一直到云邊日光漸起。 景霖旁敲側擊,心中的不安卻愈演愈烈。他從楚予禾口中得知花游兩家常年你爭我搶,雙方不對付。然而對上這興致懨懨的游暮,他不禁要懷疑楚予禾線報的真實性了。 游暮整個人似乎對名利一類沒多大欲望。 即是說,景霖缺少了一個很好拿捏游家的點。 可是這很矛盾。 游家既不慕名利,緣何眾人都認為花游兩家互相為敵,虎據山頭搶奪領地? 可惜游暮一直不配合他,見能與景霖打成平手,就知那寶物是奪不來了,就想離開。全程談話都顯得極不耐煩,若不是景霖拿毒牽制,恐怕還不等景霖把事情理通就偷偷溜走了。 景霖很少見這么無欲無求的人,一時間還不知要如何把人劃入自己座下。他搬出了國家危亡,江湖憂難,甚至花游兩家對持后游家存亡的話題,無論是軟逼還是利誘,游暮都不領情。 這下景霖更想把人收入了。 游暮這性子,恰恰說明了他是個忠心的人。無欲無求是人性之極端,這種人,往往有什么想要的東西,必定是一心一意的。 然而,這種人其實景霖不止見過一次。 景霖看著游暮,心中卻無端想起了朝中某個官員。 隸屬于太常寺下,巫閣曳座下,昌王舊部——木玄瀾。 木玄瀾家在西北,離此處不遠。且人家心思就是保家衛國。景霖腦袋一轉便有了另一個想法。 換游暮為木玄瀾。 既然游暮拿捏不住,還不如去尋找曾經與他打過照面的木玄瀾。 他狀似無意地問起游暮,游暮來這有多久了。 游暮也很無所謂,實話道:“不久前?!?/br> 景霖又像聊家常一樣,拐著彎問游暮從哪條路上來的。 游暮很擺爛,又不耐煩地說是從西南。 景霖就有些疑惑了,他也是從西南來的,一行人中卻不曾看見過游暮。不過西南進商路有兩條路,一條挨著百里珍瑞這頭,一條挨著淮國駐站使者那頭。想游暮該是從那處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