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日很快就過去,眼睛一閉一睜,除夕日就來了。 大紅燈籠早已掛上,就連下人也在身上各處扎了些喜慶玩意。這些下人都是沒什么親戚可拜訪的,景霖早就吩咐過劉霄,那些想回家的都沒跟著他南下。 宋云舟還在呼呼大睡,景霖懶得叫他,獨自坐在書案前,拿把尺子不知在做什么。 直到劉霄左手拿了團米糊,右手拿幾串銅錢和幾兩碎銀過來。 “主公,其實用不著這么多的?!眲⒐芗曳畔履前驺~錢銀兩,“意思到了就行了?!?/br> 景霖沒有抬頭,只是拿起米糊往紅紙上糊,接著迅速地把紅紙疊起來再壓住。他速度很快,一沓紅紙很快就見了底。 “我有錢?!本傲夭簧踉谝獾?。 劉霄:…… 好低調的炫富。 如今這府上有多少人,劉霄已經稟報過了。景霖給每個人做了個紅包,再在上頭寫了些吉利話,包好錢財就遞給了劉霄。 劉霄接過,看了半響竟嘆下一口氣:“可惜奴婢們都眼拙,不知這包是主公做的?!?/br> 景府每年的紅包都是景霖親手做的,只不過他從來不讓劉管家說出去。劉霄搞不懂主公的心思,他也只好照做。 “無事?!本傲睾芸旆夂昧俗詈笠粋€,一并遞給劉霄,“說是你做的就行?!?/br> 這點主仆情誼,相比于是給“主公”的,還不如是給“管家”來的方便。 既收入了府,自然是忠于主公的。景霖說他們是下人,其實各個更像是死士,哪怕是離了府,要是被哪個劫了殺了,他們也不會透露主公的半個字。相同,若是他們遭遇了什么不測,景府之中所有名目記載詳細,總能順藤摸瓜找出幕后之手,然后鏟除。 他與下人的牽系已經很牢固了,再多的情誼只會是累贅。他并不想讓下人覺得收了紅包,卻心懷膽怯,認為這是什么封口費亦或是什么別的。 由管家送是最好的,下人與下人之間的情誼,總比下人與主公的情誼要來的純粹。 屬下忠于管家,管家又忠于他,這樣也更好把控住整個景府。 就當是穩固景府內部勢力。 當然劉霄腦子不如景霖,想不到那么深層,他只覺得主公在把人情送給他。 “主公,新年快樂?!眲⑾鲋缓眠@么說。 景霖放下了筆墨,莞爾一笑:“這話明早再說?!?/br> 等劉管家離去后,景霖靠在窗邊,拈起旁邊掛著的白玉笛子,開始吹起來。 今日他穿了件青衣,與這窗外青竹綠樹很是相配。再加上這潤玉笛子,更是雅淡。 只是天還沒有完全亮起來,微弱的光倒是壓住了這舒緩的愜意,卻平添了一層寂寞。 這點景霖也不在意,又沒誰看到。 他吹笛子也是隨性而發——有的時候他就喜歡這么隨意。不過他也沒那么隨意,特意挑著外頭是墻的窗吹的,這邊的人比另一面窗要少些。 約莫吹了兩首,景霖就松下了手,將笛子又掛回去了。 宋云舟這時候終于走進門來,他也不敲,徑直走到景霖身邊,重新拿起笛子,嗚咽嗚咽地吹了兩下。 景霖一聽就知道這貨還沒睡醒。 “早啊?!彼卧浦鄞蛄藗€哈欠,隨便把笛子放在茶桌上,自己跟主人似的,拿起桌上的點心就吃。 “早?!本傲夭]有阻止。 這個“早”確實早到位了,一下就把宋云舟驚醒了。宋云舟盯著自己手中的點心,腮幫子都不敢動。 脾氣這么好,這不會是下了毒吧…… “懷玉啊?!彼卧浦劬従彴腰c心放回去,當作自己什么都沒做,典型的欲蓋彌彰,“我沒做什么壞事吧?” 惜命的宋云舟一下就想到了昨日帶回來的小虎崽,他不禁痛苦想到,前日才與小虎崽說它有家了,今日他就得卷草席走人了。 景霖饒有興趣地盯著宋云舟的表情,好心提醒了一句:“沒毒?!?/br> 但宋云舟是怎樣都不肯吃了。 于是景霖冷笑:“且看且珍惜,指不定大年初一過后,我就會下毒了?!?/br> 這才對味。宋云舟拍了下自己胸口,艱難的把點心咽進去。又喝了幾口酒,再次拿起點心。 “唉,我還以為你又要說我的小崽呢?!彼卧浦厶崃艘蛔?,又問道,“你吹的什么曲子?” 景霖瞇一下眼:“你沒聽出來?” 宋云舟翹起二郎腿:“我哪聽得出來,世上曲子那么多,我們這代都流行國潮風了?!?/br> 又在說些八字不沾邊的話了。 “童謠?!本傲鼗亓怂卧浦?,他單手撐在窗沿,撥了根竹葉,“很常見的?!?/br> 好罷。宋云舟挑挑眉,心想道。 趕快解決了自己的早膳,宋云舟拍拍手把點心殘渣甩落,拉起景霖的袖子就往外走。 “作甚?”景霖立在原地,袖子被牽起一個大角。 屋外有風吹了進來,景霖見狀,把叉竿收回來,“嚓”一聲,窗子合上了。 而宋云舟見拉不動,就轉過身來推起景霖的后背。 “帶你去瞅瞅小虎崽?!?/br> 景霖:…… 說實話,他并不是很想去瞅。 最后他們倆還是一塊到了馬廄邊上。這里地方更大,又離著山腳近,小老虎醒的比他們早,又來到了新環境,難免膽小不少。 景霖一到地方,就看見那么大只老虎縮在一個角落,兩只眼睛警惕地盯著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