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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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是怕他有了心理準備后又要亂來吧。 但其實,溫言本身就從來不是一個會“亂來”的人。 打從錦楨認識他起,這人就幾乎煙酒不沾,十分克己自律。 若不是他們這行當的工作時間基本都在晚上,錦楨甚至毫不懷疑這人會是個每日早睡早起、保持健康作息的瘋子。 當然,錦楨自己那是抽煙喝酒樣樣不落,自然也三番五次的試圖將溫言拉下來作伴,畢竟這些事兒孤家寡人的做實在是沒意思。 可溫言每次都會義正嚴辭地拒絕他,連理由都不帶變的——就兩個字,惜命。 ……不過是朝生暮死的命,有什么好惜的? 錦楨沒法理解,更加堅定的覺得這人是個看似情緒穩定的瘋子。 可這人就這么在錦楨的眼皮子底下穩定的瘋了十年。 唯一一次“破戒”,還是錦楨的二十歲生日當晚,他自己喝多了,非拉著溫言要灌酒,撒潑打滾齊上陣,才逼著對方仰頭喝了三杯。 ——直到遇見了柏清河。 錦楨不知道這柏二少爺到底是有什么魅力,只知道自己丟了臉皮才能灌進去三杯酒的人,那天陪著對方喝的量得按斤論。 這事太反常了,就好像一名整日吃齋的和尚突然吃起了全rou宴,成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因此錦楨站起身,將那瓶還未開罐的酒拿上了桌。 “溫言啊,說服別人玩命前,自己得先試著走一遭才是……”錦楨甚至貼心地幫忙開了封,倒滿了桌上最大的酒杯,才將其推到溫言面前,“但沒關系,你喝吧,等把這瓶酒喝完,我會再考慮一下的?!?/br> 溫言低下頭,碎發順著窗外的風落在額前;他望向眼前近在咫尺的酒杯,一動不動地坐著。 在這么幾秒鐘的掙扎里,錦楨簡直是慶幸般的松了口氣,忍不住想要感慨,幸好這人還是他曾經認識的那個把惜命當成畢生重任的溫言…… 可惜錦楨這口氣還沒能落下,溫言就已經伸手舉起酒杯,仰頭,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灌了下去。 烈酒入喉,從嗓子眼一路燎著火燒到了胃里。 這滋味相當不好受。 溫言本能地皺起了眉,閉了閉眼,才強忍住弓起身子的沖動。 他的動作太干脆利落,等錦楨發現情況不對,用煙槍敲飛他手中的酒杯時,杯中酒已然見底,即使器皿碎渣四散紛飛,也沒能甩出多少剩余的酒漬。 錦楨適才的好奇瞬間演變成了心頭的滔天怒火,他上前一步拽住溫言的衣領,恨聲道:“溫言,你他娘的真是瘋了不成!那柏清河到底給你下了什么迷魂湯,值得你為他做到這個地步……” 溫言已是腹痛難忍,冷汗順著額角滑下,在這種當口,他竟然還能分神去想……林芷這人說話果真實事求是。 他指尖顫抖,輕輕拍了兩下錦楨的手,示意對方松點勁兒,他快要被晃吐了。 錦楨垂頭看向溫言。 這人明明難受得臉色慘白,臉上卻露出了令人費解的笑意,輕聲道:“……他救過我的命?!?/br> “只是這樣?那閣主也……” 錦楨皺著眉松開了手,他雙唇開合,呢喃半晌,似乎是還有很多話想說,卻被溫言先一步開口給堵了回去。 “對……”溫言半瞇著眼,蜷縮著靠在墻上,將那幾個字輕聲重復了一遍,“……只是這樣?!?/br> -------------------- 第23章 知理 溫言被錦楨連拖帶拽地硬拉進了街角,吐了個昏天黑地。 吐完后,溫言才有些虛弱地扶著墻,發出了一聲輕笑:“錦楨,你這人可真是別扭……” 明明剛才言語逼迫人灌酒的是他,結果現在緊張得不行,強行給人催吐的也是他。 “瘋子最沒資格說別人,”錦楨站在一旁,翻了個白眼,“我剛才那意思是讓你喝嗎,???我是讓你掂量掂量,想清楚,別他娘的一時心軟就亂犯渾?!?/br> 結果這人倒好,硬是把好心當成驢肝肺,上趕著犯渾,還犯得比誰都快。 此番話中帶刺,刺得溫言抬眸,本想就著“犯渾”一詞辯駁一二,卻瞧見對方難得收起了平日里那副不著調的樣,垂著眼簾,不知在想些什么。 于是他也不好再開口,只能抿著唇,選擇了繼續沉默。 “罷了,我們倆認識了這么久,還真是第一次見你這狼狽樣,”兩人相顧無言半晌,最終還是錦楨重新叼著煙嘴開了口,“說句難聽的,今日這么一遭,才總算是讓我覺得……” “溫言你啊,終于活得像個人了?!?/br> 溫言:“……” 錦楨也反應過來了這話中的歧義,低頭悶笑:“我可沒在罵你?!?/br> 時隔十年,這位無欲無求的紅塵客,竟然也迎來了排在生死之上的“欲求”。 姍姍來遲,何等稀奇。 “我知道?!睖匮云^頭,拍了拍衣袍上沾著的灰塵,臉色還有些蒼白,“別忘了你答應的,我還有事,下次再聊?!?/br> “答應了答應了,”錦楨嘖了一聲,“急什么,好歹上樓吃點東西再走啊……我可沒聽說閣主最近給你下了什么大任務?!?/br> 溫言不愿多說:“私事?!?/br> “私個屁,你能有什么私事?!?/br> 估計之前是真被氣到了,錦楨話中用詞難得比平日粗魯,心念電轉間靈光一現,抖著煙槍指向溫言:“……你別告訴我,你正在幫柏清河辦私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