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醒來時叫天不應，就靠著身邊隨手可抓的積雪入口為水，維持著最后的生命，也保持著冷靜。

    等把人背回家，胡獵戶又從鎮上仁安醫館請了郎中來救。

    命是撿回來了，但卻癱瘓在炕上，別說打獵，日常生活都不能自理，能用手撐著自己坐起來、躺下去，已是不易。

    一般當獵戶的人，就多是家里田地少的人家，如今正勞力倒下了，一家人生活就陷入了困難中。

    “你師父是俠義之人，得虧他時時接濟，我們老倆口才把兩個小的拉扯大，如今樂善還沒出力氣，家里的地勉強夠我們口糧，也不能供他讀書，你師父答應讓他在藥材里當個學徒，以后也能撈個伙計的活計做做?！?/br>
    袁老漢說得感慨，不禁抹了一把老淚。

    劉大娘端了茶過來，卻罵袁老漢：“你個死老頭瞎咧咧啥呢，以后別叫胡獵戶，要叫胡掌柜懂嗎?！?/br>
    “是，是我失言了，就算胡掌柜自己不計較，如今畢竟是在鎮上，是講身份的地方?！?/br>
    袁老漢連忙訕笑著改了口。

    “老伯，義為大哥如今……”趙子誠自不會跟這夫婦計較稱呼的問題，連忙詢問。

    “已經接過來了，在東屋呢?！痹蠞h連忙指了指他們家住的那三間廂房。

    雖說是在這后院里，那也比在村子里的家環境要好了許多，屋子也寬敞干凈，門窗都還挺新。

    胡獵戶說了，自己把屋子收拾干凈，住著舒服就好。

    “媳婦兒？”趙子誠看了一眼那屋子，忽又扭頭看向林小福，詢問地喊了一聲。

    “去看看吧?！绷中「｜c頭，今天來鎮上，自是背了她行醫的布袋子。

    在有錢人面前她可以矯情，有各種顧慮，但如今落下這病的是窮人，她也沒好意思推辭。

    “義為大哥，我是趙子誠?！壁w子誠走到屋外喊了一聲。

    “子誠兄弟，進來吧?！?/br>
    屋里的人并未睡覺，只是行動不便，坐在炕頭罷了。

    院子里的說話自然是聽見的，連忙應聲，聲音里自是歡喜。

    袁老漢已推開了屋門。

    趙子誠走進去，就看到當年那個還曾手把手教過自己拉弓決竅的漢子，此時氣色還行，衣衫整齊也不像病人，只是那雙腳整齊地擱在炕上，一動不動，不由神色一黯。

    “我們還是去年見過的呢，我如今到是好了許多，你也別為我難過了?！痹x為爽朗地笑了笑。

    “這就是你媳婦兒？”他的目光忽然轉到趙子誠身后，笑容更濃，“聽胡叔說起過?！?/br>
    趙子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讓林小福上前見過，說起前些年他們也曾一起上過山。

    只不過今年娶了媳婦，又一直忙著做小買賣，有時去師父那里也是匆匆忙忙，竟是去袁獵戶大半年未見過了。

    “袁大哥，恕我無禮多問幾句，你這兩腿可有不同感覺？還是全部沒有知覺？冬天、風雨天可知酸痛？”

    林小福在趙子誠與袁義為說話時，目光一直在打量袁義為的氣色，又盯了會兒他的腿，忽然開口。

    她是醫者，自然只關心醫者應該關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