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懷遠最近很煩。

    自上次家中聚會后，他給jiejie發消息她不回、打電話也被她掛斷，他知道，jiejie又到了不想搭理他的階段。

    可是他明明沒做錯什么。

    ……除了說過要結婚的傻話。

    “煩！”

    他倒在沙發上，發出煩躁不安的聲響。

    梁懷遠明白，這次他又受到父親的牽連了，每次都是這樣，父親惹jiejie生氣，jiejie表面忍著，私底下卻把他當成出氣筒。

    憑什么憑什么憑什么？

    難道就因為他爸對他好？

    他也沒覺得梁誠這個死人對他有多好??？

    越想越煩躁。

    梁懷遠索性拿起手機，給jiejie發去——

    【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姐，我真的好想見你】

    一分鐘、兩分鐘……直到半小時都過去了，他都沒有得到半個字回復。

    為什么不回他？

    在忙嗎？

    還在生他氣？

    梁懷遠反復勸自己再忍耐一下，jiejie總會回來，會原諒他，會……去他爹的會什么，他忍不了，也不想忍了，他要立刻、馬上聽到jiejie的聲音。

    “嘟—嘟—”

    怎么還不接？

    握著手機的手用力攥緊，心也跟著緊繃起來，他無比期待著能聽到電話接通的聲音，一秒、兩秒……半分鐘過去了，在他心焦到想跳樓的時候，卻突然接通了。

    她的聲線一如既往的迷人，

    “五分鐘，講?！?/br>
    “我…姐，我好想你，我發誓我再也不說結婚的胡話了，你別不理我?！?/br>
    驚喜來得突然，梁懷遠慌不擇言，想到什么說什么，“我最近琴拉得特別好，老師表揚我了，下學期開始會有全國性的比賽，老師建議我參加?！?/br>
    “嗯……”

    jiejie的聲音這么多年來就沒有變過，一如既往的清脆好聽，世界上最好聽的聲音，就是今天好像有點不一樣。

    像在喘。

    梁懷遠不禁感到疑惑，這個時間點，她難道還在運動？

    他猛地甩了甩頭，現在這個不重要——

    “姐，我真的很想很想你，讓我去見你好嗎？看不見你我真的想去死了……”

    “就一天，哦不，一個晚上就行?！?/br>
    她沒回應，他從話筒里只能聽見輕輕的呼吸聲，果然又被拒絕了。

    “啊…”

    “怎么了！”

    聽見她突然喊叫一聲，梁懷遠著急到站起來，“姐，你在做什么？”

    “我在……”

    她頓了頓，聲線有些抖，“我在外面玩，有人把酒灑我腿上了?！?/br>
    奇怪，真的太奇怪。

    梁懷遠感覺自己像失了智一般，竟然覺得jiejie現在的聲調很是……嬌媚。

    像……像極了和他身體交纏時會發出的聲調。

    但怎么可能呢？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真的在做那事，jiejie她不會接他的電話，更不會接了后還選擇說謊隱瞞。

    在她眼中，他應該沒有被騙的價值。

    想到這，梁懷遠松了口氣，稍稍安心下來，還想說些什么，卻聽到她宣判，“五分鐘到了?！?/br>
    “姐，我！”

    “嘟嘟”一聲后，他的世界歸于寧靜。

    他盯著手機屏幕失落不已，悄悄傷心了好一陣，但轉念想到她沒明言拒絕他的請求，激動不已地奔跑下樓，找到在花園里喝下午茶的mama說：“媽，我們過幾天去港城吧！”

    葛薇被這突然出現的兒子嚇一跳，端著咖啡的手抖了一下，灑了點咖啡出來，“怎么，你想你姐了？”

    “嗯?！?/br>
    這沒什么好隱瞞的。

    葛薇搖了搖頭，“不行?！?/br>
    “為什么？”

    梁懷遠反應激烈，mama見了更是感覺不妥，將杯子重重放下，指責他：“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還這么粘你姐？”

    “你們姐弟關系好我很欣慰，但還是要有分寸感，你都二十二了，已經到找對象的年紀了，再這么粘著你姐真的不像話?！?/br>
    葛薇知道兒子依賴jiejie，這是正常的，畢竟從出生到上小學，他都是和jiejie一起在鎮上生活，那時候梁家未發跡，她和梁誠在外拼搏，把兩個孩子都養在姥姥家里，姐弟相互陪伴，感情自小便比旁人深厚點。

    兒子自出生起就只有看到jiejie時才會不哭，周歲抓鬮時，一堆東西放到他面前他都不要，硬是繞開圍著他的那些人，爬到了站在角落的女兒身邊，抓著她的手不放，被女兒打了也不哭不鬧，一直緊緊抓著她的手。

    他自小就是如此粘人，長大了也沒見收斂，在jiejie去了美國讀書之后，心態更加瘋狂，拼命學習和練琴，想考上紐約的大學……得知jiejie可能留美生活，竟一聲不響地訂機票、偷護照，偷跑去紐約找人。

    “你也別想去偷通行證，我早就鎖起來了?！?/br>
    “媽！”

    梁懷遠急了，這防他跟防什么似的，“我結課了想去港城玩都不行嗎？有時候我真覺得你和我爸一樣沒意思?！?/br>
    既然mama不答應，他也不想她好過，在她身旁的椅子坐下，說一些會刺痛她的心的話，“也難怪jiejie和你們不親，她無論做啥你們都不關心，去哪里你們也不在意，這個家里只有我在意她?！?/br>
    “梁耀祖！”

    葛薇臉上浮現怒意，隨手拿過一本雜志狠狠扔他身上，“你閉嘴！”

    被打了他也不躲，還叫囂著：“難道我說的不對嗎？當時jiejie在美國讀書，你去看過她幾次？”

    還沒他去的多。

    他活了二十多年，所有心機都用在了偷護照身上，有機會一定把這心得寫成書、流傳下去。

    大抵家長都這樣，只要孩子不主動提起，就不會意識到自己的問題，葛薇自詡有一套教養孩子的方法，但大部分都用在了兒子身上，少部分分給了女兒。

    細細算來，她mama教育梁倩的時間更長，也更用心。

    見mama如此，梁懷遠就知道她被說通了，小聲補充一句：“亡羊補牢還來得及?！?/br>
    “臭小子?！?/br>
    葛薇對著他甩了個白眼，“去就去，正好我也有事和你姐商量，你提議的你安排時間，別麻煩別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