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四周都靜下來了,只能聽見一些風聲和外面溫然還在摳嗓子眼的聲音。 似乎過了很久,又好像沒有過去很久,在二人互相凝望之際,各帶情緒之時,秋月白說:“……你最近,怎么樣?” 陸緋衣半跪在他面前,漫不經心說:“還好,到處走走罷?!?/br> 秋月白垂著眼:“但我卻瞧你多了幾道傷痕,是不是又和別人打起來了?” 陸緋衣道:“那個是老傷,不是新增的,你記錯了?!?/br> 秋月白低聲笑了一下,又收起笑容:“騙鬼?!?/br> 他笑,陸緋衣也笑:“沒騙你?!?/br> 面前人的目光炙熱,看向自己的時候,仿佛就想靠著瞬間的記憶將人記牢。 陸緋衣靠在他的膝前,慢吞吞說:“你知道嗎?我那日第一眼瞧見你,就知道你是個天下少有的美人?!?/br> 秋月白說他:“登徒子?!?/br> 陸緋衣眨了眨眼:“該做的都做了,你罵我我也值?!?/br> 秋月白不被他故意的轉移話題干擾,皺著眉說:“你小心一點?!?/br> 陸大魔頭哼哼兩聲:“你放心罷,我是誰?誰能傷得到我?” 秋月白掐了他的臉頰rou一下,陸緋衣立馬軟了,疼得眼睛里冒出淚花,直勾勾帶著怨氣看著他。 然而秋大美人不為所動:“躲遠一些,等一下就走罷?!?/br> 陸緋衣抓住他的手,問:“你真的不跟我走?真的?” “真的?!鼻镌掳椎溃骸氨日娼疬€真?!?/br> 陸緋衣將他的手移到唇邊,啄了兩下,目光未曾離開他的臉,看得認真。 他說:“……那我真的走了?” 秋月白:“走罷,小心一點?!?/br> 陸緋衣又說:“那,難道你就沒有什么想和我說的嗎?” 秋月白對他招了招手。 人湊了過來。 秋月白對著他的耳邊說了一句話。 陸緋衣微微睜大了眼。 秋月白推了推他:“走罷,你還記得我之前說的么?” 握住他的手松了:“……記得?!?/br> 秋月白說的每一句話,陸緋衣都不會輕易忘記。 “好?!鼻镌掳缀軠\淡很淺淡的笑了一下,“這就夠了?!?/br> 那一笑,像月華照了萬頃湖波、風拂過茫茫草地、林中鹿飲水于溪邊時悄然回頭見了螢光點點、有情人撥開蒹葭見到水中坻上。 看得人恍惚。 陸緋衣亦是未能幸免。 秋月白語氣輕輕,卻柔情萬分,他說:“……我等著?!?/br> ——我等著下雪,也等著你到時候來接我。 這句之后,似乎是明了,又像是依戀,千種不舍皆化作欲說還休,萬般相思碾碎挫骨成灰,相聚應當是短暫的,因為前途尚未定奪結局,人還需要耐心等待。 陸緋衣當然知曉他的意思。 于是手徹底松開,窗戶擺動了兩下歸于平靜,離開之人不知道有人倚在窗前,看著背影離去。 ——再抬目時,月光便帶著惆悵送人走了。 - 或許是因為被陸緋衣打得太嚴重,又或者是因為臉上的傷見不得人,溫然躲了秋月白三天,不,也許應當說是躲了所有人三天——這三天內沒有任何人見過他。 直到第四天傍晚時,才踩著暮色跌跌撞撞跑了進來,摔倒在秋月白腳前。 秋月白一身青衣坐在廊下,攏著袖子靜靜地看著面前人痛苦的樣子,他似乎早就有預料了,在這里等著。 溫然抓住他的衣擺,那張平素充滿童真的臉現在扭曲無比,還帶著些青青紫紫,他叫出聲來:“解藥!我要解藥!” 秋月白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瓷瓶,丟在地上,瓷瓶與地面碰撞摔了個粉碎,里面的藥也不知道掉落在哪,溫然伸出手趴在地上去找,任憑瓷器碎片割爛了手也無所謂,終于在一個角落里找到了白色的小藥丸。 他服下,癱倒在地,大口的喘著氣。 秋月白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清冷如霜雪:“三天一次,你知道我的意思?!?/br> 溫然露出一個苦笑:“我這條命算是捏在你的手里了?!?/br> 秋月白淡淡說:“都是你自找的,不必怨誰?!?/br> 第099章 黑暗中的地道 溫然也知道自己不該怨恨誰,但人的情緒總是容易不受控制,他雖然不說話,但心中對陸緋衣以及面前的人還是帶著不甘心的情緒。 可事已至此,他難道還有什么辦法嗎? 原本還帶著的僥幸心理現在也沒有了——陸緋衣讓他吃的那是真毒藥?。?! 毒發了也是真的會死的那種??! 如今,他除了配合秋月白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不過秋月白暫時沒有什么特別想讓他做的事,等他吃完藥就將人趕走了。 眼下秋月白是知道為什么時玄蘭說溫然年紀大了點,此人應當是學了極厲害的縮骨功,雖然臉看上去幼小,但實際年齡應當不止十六歲。 且他的臉上沒有易容的跡象——他確實是溫若同父異母的兄弟,只不過要比他說的早生幾年罷了。 這些事時玄蘭應當都知道,秋月白覺得應當也瞞不過溫延俠才對,但是不知道他們這樣做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還有溫若的死—— 溫若的死絕對和白滿川有關,并且儲亦塵也一定知道點什么,否則白滿川不會就這樣跑了,儲亦塵也不會去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