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做什么,你遲早有一天會知道的?!?/br> 時玄蘭慢慢的將他的手再次掰開,又慢慢的站起來,垂著眼審視他:“阿月,我這次很生氣?!?/br> 秋月白的睫毛顫動著,他露出一個很慘淡的笑,如即將衰敗的月下曇花。 他也站起身來。 “我無話可說,得意樓對背叛者一向是殺之而后快,你不如就在這里殺了我?!?/br> 秋月白微微抬起頭,露出纖長的脖頸——那是所有人的弱點,自然也包括他在內。 他柔順的長發垂落肩頭,眉尖微微蹙起,做好了引頸受戮的姿態。 大都好物不堅牢,彩云易散琉璃脆,而這種易碎感又造就了這樣的美麗。 雨微微變大了點。 時玄蘭嘆了口氣,搖搖頭:“都說了,我不會殺你?!?/br> 他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刀,兩指并攏夾住刀刃,只聽見“咔噠”兩下,那把大刀就斷成了幾節。 廢鐵掉在地上。 “這樣的俗物配不上你?!彼辛苏惺?,一邊的傀儡歌女便從口中吐出一把漆黑的長刀,躬身獻上。 他取下那把漆黑的刀,握住刀柄將其微微拔出刀鞘,刀身明亮如月,在上分明有四個篆書文字。 “‘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br> “當初我為你取名,便來自于這句,不知你還記得么?” 刀身入鞘,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傀儡樂師將手中的紫竹簫獻給時玄蘭,又吐出一把傘為他撐著。 雨中,傘下,時玄蘭的的身影被雨簾隔開,邊緣有些模糊,像被暈染開來的畫。 他將手中的二十四橋丟給秋月白:“當初你便是用它捅了我一刀?!?/br> 刀落在地上,秋月白沒有動,自然也不會接住它。 時玄蘭卻早就料到了這一點,也不惱,只是從傀儡人手中取走了那把油紙傘,然后發出一聲低低的笑。 “如今我傷口已好,只是不知你是否在武藝上有所長進……還能再捅我一刀么?” 他按住自己的左胸口,仿佛那里還有兵刃殘留的觸感,又或者那種觸感早已經消失,只是他還在想,在回味。 畢竟這個世界上能傷害到他的人很少。 秋月白悄然退后幾步。 下一刻—— 那兩具木頭傀儡人嘴里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叫,緊接著飛身而上,手指化爪抓向秋月白。 秋月白一個旋身躲開這一招,目光中的脆弱頓時消失,變得銳利而冰冷,在傀儡人再次襲來時一腳踹開一個,另一個一掌拍開。 但那兩個傀儡人身子落在半空時就能止住,并且旋轉身體再次襲來。 這樣的傀儡不比真人,它們不知疼痛為何物,并不會因為痛覺而行動遲緩。 時玄蘭撐著傘,愜意的看著這一切,勸他:“何不把二十四橋撿起來,我知道這些都難不到你?!?/br> 秋月白沒有做聲,再次踢開其中一個傀儡人,剩下一個用手抱住頭顱一個旋身,只聽見“咔嚓”一聲,那顆頭顱便被他擰下。 傀儡歌女的頭顱與身體分離后被冷酷的丟在了一邊,身子也不再動了,臉上帶著的精致的妝容也被雨水侵染,天色之下顯得有些猙獰恐怖。 剩下一個傀儡人再度飛身而來,也被他用相似的方法解決。 時玄蘭看著這一切,目光贊賞的點點頭:“好極了,不用武器也能解決得這么快?!?/br> 他的指尖一轉,紫竹簫劃出一個好看的弧度,于此同時寬大的袖擺也晃動了起來,上面的仙鶴圖樣昭然若飛。 油紙傘掉在地上,隨著弧度滾了兩圈。 時玄蘭用簫在手心拍了兩下,端的是愜意從容。 秋月白站定,看著他。 雨水已經濕潤了他如綢緞一般的黑色長發,有些黏在臉上,黑與白形成極其強烈的對比,再加上臉上眼下那顆鮮艷至極的紅痣,美艷得不像是什么凡人,倒像是從地底爬上來的艷鬼。 然而再美麗的容貌也無法蓋住他的實力,他畢竟是當年得意樓的第一刺客,經年的殺伐之氣很難不滲透進入骨髓,形成一種潛移默化出來的氣勢——這只會讓他更像一支誘人的、帶刺的花朵,無人敢碰,又無人不向往。 時玄蘭遙望著他的臉,秋月白黑漆漆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自己,若是旁人定會被嚇到——但他顯然不是凡人,他只覺得面前的人似乎變了許多,幾乎要有點不認識了。 “嗯?!睍r玄蘭邀請道。 “拿起刀罷,試試殺我?!?/br> 第033章 過招 陸緋衣離開秋月白,徑直走到隊伍的末尾,找到了郁文越。 “陸殿主,何事?”郁文越道:“可是前面發現了什么?!?/br> 陸緋衣:“準備按計劃行事,不知對方具體人數幾何,若是人多,我們便就此別過罷?!?/br> 郁文越皺了皺眉。 “這是他的意思?” “他”指的是秋月白。 “當然?!?/br> 陸緋衣“嘖”了一聲,不滿于他這樣不信任自己說的話:“我還不屑騙你這個?!?/br> 郁文越狐疑,還是不怎么相信他——畢竟此人也可說早有前科。 “你這傻子,跟著我們會有危險,你怎么還非要跟?”陸緋衣眉毛一豎。 郁文越熟練的忽略了他這一句略帶攻擊性的話。 “陸殿主,我有一事要請教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