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這個道理郁文越還是懂的。 只見秋月白緩緩搖了搖頭否定了他的想法:“不知?!?/br> “不知?那就是也不確定是真的死了么?那您也不是……” “不是?!銈兡X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秋月白皺了皺眉,不明白他為什么會這樣想,這實在是太沒有道理了。 郁文越心中希望一下子就落空了,有些失魂落魄,“或許是我學藝不精,認錯了些許?!?/br> 秋月白抬眸看了他一眼,忽而慢吞吞道:“不過你倒是也沒有完全認錯,我確實是得意樓出身的?!?/br> 陸緋衣道:“你?” 秋月白眼睛眨都不帶眨一下,頷首:“有何問題?” 卻看見陸緋衣笑了一下:“沒什么,那可真是名門?!?/br> “怪哉,若刺客中有你這樣的人物,怎么榜上無名?” 陸緋衣又問。 秋月白斜睨他一眼:“那是因為我逃了出去,我只學了點得意樓的皮毛,很多自身的武功都是后面出去學的,不和明月夜,因我當年和他還比不上,也沒人重視我,這才得以脫身?!?/br> 郁文越聽完居然信了,感嘆了一句:“那也算是一種幸運,若是又一個明月夜,不知江湖上又有多少風波,正所謂物極必反是這樣?!?/br> 秋月白點點頭,繼續道:“當年之事,你們應當都有所耳聞,其實明月夜墜崖一事與那位得意樓的樓主脫不了關系?!?/br> 郁文越:“此話怎講?我見他每年七月二十三都要大肆祭拜明月夜,私以為應當是很重視才是?!?/br> “重視是一回事,但明月夜之死正是他一手造成?!?/br> 秋月白道:“得意樓樓主姓時,喚玄蘭,年齡不知幾何,只知道武功極為高強,此人性格十分怪異,心狠手辣,殺人無數,是個很可怕的人?!?/br> 秋月白腦海中浮現出那個木頭笑臉鬼面具。 頓了頓他又道:“三十余年前薊州五城爆發饑荒與瘟疫,時玄蘭到處搜羅兒童,最終得到一個根骨極佳的天縱奇才,帶回去讓那些兒童一眾習武,過了一段時間后便開始親自教授那個天才——雖然看似重視,實則里面的日子苦不堪言,那個天才開始習武之時不過七歲左右,已被打斷手腳數次,還進過水牢?!?/br> 郁文越聽得很認真,吃驚道:“這豈不是在破壞根骨?!” 秋月白臉上面露嘲意:“這算什么,得意樓珍寶無數,自有好藥為他吊命,想死還死不成?!?/br> 他似乎在回憶,道:“不習武,日子便比死還可怕,且時玄蘭常常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一副對他很好的樣子,并當著他的面責罰其他孩子,久而久之那些孩子便對這個天才心懷怨恨——時玄蘭的目的就是使其孤立無援,只能依靠自己而活?!?/br> 陸緋衣:“那你呢?你不恨他么?” “冤有頭債有主,要恨也是恨時玄蘭,一個孩子何其無辜?!鼻镌掳讚u搖頭,“再到后面我便不知道了,只聽說他有了一把刀,從此以后便喚作明月夜了?!?/br> 郁文越嘆了一口氣:“沒想到縱使是天才,也吃過那么多的苦?!?/br> “那是因為時玄蘭并不只把他當天才對待,他要的是一個比天才還天才的人……你知道為什么要打斷手腳么?”秋月白道:“打斷手,是為了手穩,即使是手疼痛無比也不能使刀抖一分,打斷腳則是為了下盤穩——刀不同于其他暗器,若要殺人必須貼身,若身法不好如何殺人?” 他臉色有些蒼白,也覺得殘忍無比:“這些,我聽說都是時玄蘭親手cao作,此人訓練人自有一套手法,人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確實有效?!?/br> 郁文越聽了也覺得可怖,臉色白了幾分:“故而,他應當也是恨時玄蘭的?!?/br> 秋月白道:“非恨不可?!?/br> 頓了頓又道:“這便是明月夜求死的原因?!?/br> “他是主動求死?”郁文越震驚。 秋月白垂眸笑了一下,表情在燈光下有些晦暗不清,“心死之人求死有何不可,為人兵器只知道殺人有什么好的?” “可你剛剛……分明說他沒死?!?/br> 秋月白眼神一斜,“畢竟有人說‘生不見人死不見尸也可以當做沒死’,姑且就當做沒死罷?!?/br> 陸緋衣知道他這一句是在說自己,開始裝傻假裝聽不懂,像一只愣頭小狗。 秋月白笑了一下,撐著腦袋,有些疲憊,“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煩憂,何必執迷于過去,他死了是好事?!?/br> “像他那樣的人,死了除了對他自己不好以外,對所有人都好,”秋月白垂眸一笑,“……或者,對他也是一件好事,誰又是天生愿意做別人的劊子手的?” 郁文越滿臉悵然,迷惘。 秋月白又道:“你若是不信我我也沒什么可說的,當年之事本來也沒什么復雜的地方,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br> 他偏過頭對陸緋衣不懷好意道:“若你能找到明月夜的尸骨交給得意樓,他們未必不能放過你,說不定那十萬兩黃金就歸你了?!?/br> 陸緋衣哂笑:“那可真是大買賣?!?/br> 秋月白“嗯哼”一聲,開始趕客:“故事說完了,二位也可以回去了?!?/br> 郁文越經過他這么一提醒,也意識到了時間不早了,但他腦袋里還在消化剛剛聽見的所有信息。 于是起身腦瓜子嗡嗡的拱了拱手:“那我就先告辭了?!?/br>